“我可不是小女孩儿,你三言两语休想再骗我。”
见她根本不信自己,夜云朝只得捂着心口发誓:“天地良心,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我有一句话是骗了阿弦的,那么就让我……”
懒懒地打断他的话,不让那些恶毒的字眼从他嘴里嘣出来,华青弦一双妙目里精光闪闪,带着洞悉一切的狡黠:“如果真觉得我这么重要,为什么非要用这种烂理由?冲喜?这个喜可冲的真好。”
一句话,又把夜云朝噎死了。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低低在开口:“阿弦,如果将军府只有我一个人,我什么都不怕,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话。可是,我母亲很脆弱,两个妹妹也还没有嫁人,姐姐在宫里如履薄冰,我只能……你懂吗?”
总有一日,摄政王所拥护的保皇派与保王派的内斗会升级到白热化的程度,到那里,为了击败对手,许多旧事一定会被摆到台面上来,用以给对方施以重击。王妃是日月国的皇太女这件事,对摄政王的地位来说几乎是个致命的打击,就算到时候他能明哲保身,皇室对他的信任也将不再,想要再继续把持朝政几乎不可能,为了扳倒他保王派势必倾尽全力。
到那时,就算自己有心护着华青弦,她也会因为这个身份而受累,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改变她的身份。而做为一个女人,最直接改变自己身份的办法便是冠上夫姓与娘家划清界限。而冲喜,无疑是最快能将华青弦娶进门的办法,日后也会成为她最有利的条件。只要她是他夜云朝的人,就算她的身份将来倍受争议,有将军府在,也没有敢轻易动她分毫。
嘴一挑,华青弦眸色冷然:“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份会连累到将军府,所以,你只能冲喜这么个理由娶我过来。万一日后东窗事发,你大可以将冲喜之事拿出来堵别人的嘴。就说我华青弦只是个冲喜之人,所以你们和王府也算不得真正的姻亲,是吗?”
“阿弦,如果我真的怕你连累我,就不会用夜云朝的身份娶你不是吗?”说着,他又是一叹:“如果我是阿十,你会更想嫁的不是吗?”
“……”
她承认他说的都对,如果她能嫁给苍穹门门主,她不会想嫁给将军做夫人,高门深宅里太多龌蹉事,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可是,反过来看,对他来说用阿十的身份娶自己远比用夜云朝的身份要方便得多,可他为了让自己能过着‘见得了光’的生活,却毅然选了最艰难的这条路。她是不应该怪他,她也没有真的怪他,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
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份纯粹的情感,为什么他的心里就不能只装着她?还要装着天下?
成大事着不拘小节,可是,她不想被他当成那个小节给不拘掉,她想做他手里眼里心里的宝,想被他疼着爱着护着一辈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要担心他心里到底是江山多过自己,还是自己多过江山。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相信自己值得他这么做罢了。
她情绪低落,她目光游离,她神情迷茫,她心神不定,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大手一伸,他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温润,神情安详:“阿弦,以冲喜的名义将你娶过来,固然有你说的那一层用意,但我对你的感情不该用这些来衡量。咱们都不是一个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不是吗?”
“江山美人,自古难两全,你别太贪心了。”她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深的忧虑,却惹得他闷闷地轻笑,双臂收拢将她搂得更紧,他用下巴抵着她的头:“我不贪心,因为我不要江山,只要阿弦。”
“……”
不要江山只要她?她居然真的从这样一个男人的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
她能不感动吗?能吗?能吗?
“不久的将来,恭王和雍王总有一个会君临天下,到那时,我的责任已尽,也就可以彻底放手了。”
她听得心头一惊,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放得下吗?”
抿唇,他轻轻一笑,以往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千百次,但这一次,他似乎终于有了最终的答案:“以前放不下,可为了你和孩子们,不放也得放。”他不是个贪心的人,能找到自己最想要的女人他已觉得是上天眷顾,至于江山……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位子,还是留给别人去争吧!
他真的很懒,懒得去争。
突然便红了眼,突然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华青弦强忍着眼泪吸了吸鼻子,倔傲道:“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会妥协,总之,我还没有完全原谅你……”
倏地,他的唇落了下来,封住未尽的所有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又放开了她,唇舌贴着她小巧的耳垂:“阿弦,我想洞房。”
“不,不行。”理智已溃散,她却还是负隅顽抗。
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眸色沉沉:“为何不行?你现在是我媳妇儿。”
她推他,手脚无力地颤:“咱们,咱们在冷战呢!冷战的时候怎么能洞房?”
“那就不冷战了,换热战好不好?”说着,他的吻开始往下,他气息紊乱,却还在慢慢地引诱她:“阿弦,你想不想知道小羿和小颜到底是谁的孩子?”
华青弦迷离的大眼瞬间便亮了:“你知道?”
见她终于上当,他噙着一抹淡笑低语:“我不知道,不过,有个办法能让我们找到最重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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