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溪轩走水了,所幸火势并不大,很快便得到了控制。
但因起火点是二小姐夜云琅的闺房,是以,她的‘损失’最大,除了房中的一切付一之炬外,她的一头青丝也尽毁于大火。
搂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儿,将军夫人神情莫辩,将下人们全都遣了下去,将军夫人这才阴沉着脸开口:“谁愿意跟娘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意识到母亲的怒意,夜云琅不敢抬头,只自责道:“娘,都怪女儿不小心,这才……”
“在娘面前你也不肯说实话是吗?”将军夫人一哼,又扭头去看小女儿:“云静,你来说。”
被点到名,夜云静双手一紧,她自然是知根知底的,可二姐有自己的想法她什么也不敢多说,只含糊其词道:“我也不知道!三更半夜的我睡得更香,听到有人喊是走水了,我才出来的。”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长大的,不将娘放在眼里了,有事也不肯跟娘说了是么?”说着,将军夫人又红了眼,自从老将军去世后,她一人苦撑着这个家,那份疲惫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可她从不言苦,只因甘之如饴,可现在女儿竟这样不听话,她心头泛苦,原本压抑着的委屈感便尽数涌上,顿时让她难受得想哭。
看母亲被自己气成这样,夜云琅也急了:“娘,不是的,我只是……”
她一头秀发被绞后本就只剩下齐肩的长度,这一次为求逼真又烧去了一些,是以,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她性子倔傲,从不轻易服软,再加上华青弦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再找过去也不会有结果,这才想起用这一招,只是没想到会把母亲气哭,顿时也后悔不迭。
“不是?那好,明儿个你就让你大嫂替你把头发接起来。”
一听这话,夜云琅大叫起来:“娘,头发都没了怎么接?”
“以前能接上,现在也一样能。”
扭头,她狠狠地推开母亲:“娘,我不去。”
“你不去,你为何不肯去?”
“说不去就不去。”
将军夫人气极,指着夜云琅的指尖都已在颤抖:“你再说一遍。”
见母亲被自己气得不轻,夜云琅也不敢再犟下去,只软声求道:“娘,头发是女儿故意烧的,您又何必再为难女儿?”
虽已猜到是这个结果,可真的听女儿亲口说出,将军夫人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你,你这个孽障,你是真的要去做姑子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上一次她冲动之余已绞过一次头发,这一次为了赌气争强她又烧了自己的头发,那下一次呢?她要是冲动起来是不是要去妹死?将军夫人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右手高高扬起却始终不忍心扇向夜云琅。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真是气死她了啊!
看到母亲的动作,夜云静赶忙拦下了母亲,焦急道:“娘,头发烧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和做姑子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什么?府里这么多号人都看着,还有老太太在那边盯着,你以为什么都瞒得住?”言罢,将军夫人又深深一叹:“现在你大嫂又病着,万一老太太又来找你们麻烦,你们打算怎么应付?”
抿唇,夜云静也无言以对。
她知道母亲说的都是事实,事实上大嫂不在的几日,府里就平静了几日。只是,这样的平静全部得益于将军夫人的让步,将军府又回到了那种唯老夫人是从局面,她们在自己的家里却做不得自己的主的感觉太不好受了。若是长此以往,别说是她们的亲事了,恐怕整个将军府都会落入老太太的手里。
正是心中焦急才会力劝二姐去跟大嫂认个错,可二姐偏生是个蛮牛的性子,怎么劝也没有用。本以为大嫂能大度地忍上一忍,可昨日看大嫂的态度似是对二姐也生了嫌隙,再加上二姐这一把火,大嫂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懂其中深意,只要想到二姐的决然,要让大嫂再帮二姐出头,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云琅,你太让娘失望了。”
“娘,连您也不要我了么?娘,娘……”看见母亲的眼泪,夜云琅亦心如刀割,只是,她可以在很多事上面让步,唯有这一次不行。这种感觉就好比让她主动让出骆惜玦给别的女人一般,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明儿个就去找你大嫂,把头发接上……”
打断母亲的话,夜云琅偏执着:“娘,女儿头发烧坏了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要是再让接上……岂不是更让人家怀疑?”
闻声,将军夫人也沉默了。
这一点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女儿毕竟还是待嫁之身,这么闹法闺誉可就坏定了。万一以后许不到好人家,这辈子也就毁了。所以她才会想冒险一试,只要头发还在,流言总会不攻自破,现在要命的就是这孩子是个缺心眼的,认死理,根本就没打算听她的。
“二姐,瞧瞧你把娘给急的,你以后若是再这样闹,我也不认你了。”
夜云琅伸手去拉妹妹的手,可怜兮兮道:“云静,你别这样,二姐错了还不行吗?”
“错了你就去找大嫂认个错……”
一听到认错两个字,夜云琅心口的那股闷火便蹭蹭蹭地直往上蹿,大声打断妹妹的话,她恨声咬牙:“我没错。”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大嫂?
她羡慕,她嫉妒,可是她不会认错的,她没错!
“云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