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驶过街巷,马蹄急踏,带起一地的烟尘。
那个时辰,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似是碾压过人心一般,沉沉闷闷。
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还紧握着华青弦的玉手,骆惜玦眸间的温情已不再,只剩下灰败的寂寥,与不甘的挣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说我比别人聪明的时候。”慢慢摆脱他的手,华青弦的表情很冷很冰。
若是夜云朝,他不会这么直接的夸她聪明,也不会说那些满朝文武都没看出来,她却能看出来的话。因为,在席间,她与夜云朝的眼神交流,他应该早已看懂了她的意思。而不是留到现在来大吃一惊。
苦涩一笑,他的声音透着幽幽的苦:“原来这么早就被你识破了么?我还真以为自己扮的很低像。”
是很像,像到一开始她甚至毫不犹豫地就跟他走了。
身高,体型,面容,声音。
只有最了解夜云朝的人,才能扮得这么像,聊了风雨水火四大暗卫,最了解夜云朝的人,当属骆惜玦。
“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是别人,华青弦也许还没有这么生气,可偏偏是骆惜玦。她一直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无耻,可现在,华青弦甚至为自己曾有过这样的想法而觉得生气,她真是错看他了。
“为何?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和你远走高飞呢?”想借这张脸骗她离开,却在得到那意外的一吻时又生了些更贪心的想法。骆惜玦甚至想着只要能得到她‘满满的爱’,他愿意一直戴着这张面具,可是,被识破了,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她们之间的默契,到底敏锐到了什么程度?
只是这样,就能分辩出来?
“天雨,咱们……”
马车还在奔驰,可她已觉得没有必要再留下,刚唤了天雨一声,骆惜玦已不冷不热地说卫句:“有天火在,天雨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闻声,华青弦一惊:“你把天雨怎么了?”
“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只要你乖乖跟我走。”骆惜玦有自己的野心,却也有自己的底限,风雨水火都是他的属下,如无必要,他是不会为难她们的。
“骆惜玦,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如星的黑眸沉沉,静静地锁牢她的脸:“如果我说,我要带你远走高飞呢?”
华青弦似是已料到他会这么说,突然嗤的一声,嘲讽道:“真要带我远走高飞,需要在宫里下手?”
“原本,我是想让你自己离开他的,可惜,我高估了郁雪那个丫头对他的影响力。”
一听这话,华青弦彻底毛了,怒问:“郁雪郡主和你是一伙的?”
“她还没那个资格,我不过是想借她这个人,逼你离开他罢了。”
“是你让皇太后赐的婚?”她就说不对劲,郁雪郡主再尊贵也是个异国的郡主,怎么就那么得太后器重了。明明大晋有个最好的神医,怎么还会有机会让郁雪救所谓的小皇帝?原来这中间还有骆惜玦的功劳,不得不说,他为了给夜云朝添堵,还真是不遗余力,竟然连郁雪郡主都被他利用了。
“是。”
“骆惜玦,你可真是相公的好兄弟。”
“以前是。”
以前,他也打算过要做夜云朝一辈子的好兄弟的,什么都不跟他争,什么都不跟他抢。可是,到最后他竟真的什么也都输给了他,那些身外之物输了就输了,唯有他心之所属,他想最后再争取一次罢了。
如果他真的错了,那就一错到底好了。
做好人真的很辛苦,不如做坏人痛快,直接。
“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如果我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呆半年的时间呢?”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因为他真的没有时间了。
“……”
华青弦这厢骂的正欢,骆惜玦却突然对她提了这个半年的要求。半年,为什么是半年?她不理解,她更不能理解的是,骆惜玦为了什么甘冒这样大的险。
“陪我半年时间,半年后,我会亲自让天火送你回来他的身边,从此后,再不打扰你们的生活,怎么样?”
他的口气很平静,平静到似乎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可华青弦脑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为何?”
“你只要回答我就好。”
“不可能。”
如果骆惜玦是光明正大地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有很合情合理的理由,别说是半年,就算是一年,她也敢答应陪他。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她没有理由相信他的任何话,承诺?如果他的承诺有用,现在她就不可能坐在这辆马车里,和他这样剑拔弩张地对持着。
“我还没说第二个选择呢!”声落,骆惜玦还戴着面具的脸一僵,诡笑道:“要么陪我半年,要么,我关你一辈子。”
“你最好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关我,否则,让相公太快找到可没什么面子。”
闻声,骆惜玦又笑了,声音里透着淡淡飘渺的苍凉:“他不会找你。”
“……”
“你根本就不曾消失过,他为何要找?”说着,他又笑了:“忘了告诉你了,在我带你离开的时候,给了郁雪郡主你的人皮面具。”
只一句话,华青弦‘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却因太过用力撞到了马车顶上,华青弦疼得眦牙裂嘴,却还是恨声骂道:“卑鄙,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如果你不肯配合,我还可以更卑鄙……”
话音未落,骆惜玦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