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佳英果然言出必行,立刻推门而入。
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他进来之后顿时缓和了不少,云氏和文二爷对望一眼,都在揣度他的身份,只听穆佳英对景王道:“殿下,时候不早了。”
景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要知道这位穆公子向来寡言少语,更不会多管闲事,现在怎么突然在这样的场合提醒他要回去了?
穆佳英说完便大步走近,在景王的耳边悄声道:“殿下,听说崇阳公主现在正在您府上呢。”
崇阳怎么来了?难道是事情有变?这个念头在景王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他面上的笑容不由得渐渐消失,斜睨着看了一眼文氏夫妇,冷哼道:“也罢!我就再宽限你们一晚,明日一早,若是我没等到你们文府的轿子,就休要怪我,不顾及往昔的情份了!”
“你!”文二爷急火攻心,喉头顿时有一阵腥甜之气翻涌而上,云氏连忙将他扶住,二人再度抬头时,景王已是摔门离去。
家禾这才匆匆进门,焦急的问道:“爹爹,娘亲,你们没事吧?”
云氏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告诉家禾自己无碍,只是柳眉紧锁,怎么看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家禾暗自叹息一声,硬着头皮开口:“娘,姐姐现在是不是在表哥那儿?”
云氏并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嘴里一直不断的叨念:“我苦命的欣儿……”反复念了几遍,杏眸突然闪过一道厉色:“不行……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个qín_shòu糟蹋我女儿的!”
文二爷也是不住的唉声叹气,文老太太这是在逼他,签下那封婚书之后,这件事就成了死局,除非景王妥协。否则他们没有半点转寰的余地。
此时此刻,他无比痛恨自己,若非是自己当年犯下大错。又怎么会祸及儿女?不仅如此,他还后悔没有早些认清云氏的好。委屈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好容易想通了,决定善待妻女,竟然又遭此劫难。
难道这就是老天爷对他识人不清的报应么。
家禾看着这两个人灰败的面色,心里隐隐担忧,她很怕这样下去他们会来个鱼死网破,做出蠢事来。对付景王这样的人,不仅不管用。更是不值得。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女子清脆的声线,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不必如此,我、嫁!”
竟然是家欣?!
家禾惊讶的看着姐姐,只见她面颊带着跑动后的红晕,鬓发也是无比凌乱,跟在她身后的正是云岭。
“表妹你……唉!”云岭叹息一声,只恨自己一时疏忽,让家欣逃了出来。
“欣儿!”云氏一见女儿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顷刻间流了下来。家禾也走过去拉住姐姐的手,半是埋怨半是伤心:“你啊,何苦回来。幸好晚了一些,否则若是被那个qín_shòu撞见了,今晚就难得善了了。”
谁知家欣闻言却冷笑道:“我只恨没再快一步,老太太不是想我做景王妃么,那就遂了她的心愿吧,只是……她日后切莫要后悔!”
家禾鲜少见到家欣这样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得悲从中来。云氏也是伤心的不行,伸手将家欣抱紧。
“欣儿妹妹……”云岭站在她们身后,眸光也隐含着痛楚。听到他的声音,云氏抬起头。含泪道:“岭儿,你是个好孩子。只可怜了我们欣儿,没有福气。”
家禾听闻这话一怔伤心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姐姐愤怒的表情,立刻有所顿悟。
难怪每次只有他们家有难表哥都会雪中送炭,原来不仅仅是因为舅父同母亲的关系,恐怕在表哥心中,早就对姐姐心存爱慕了吧?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佩服云氏,到底是过来人,果然比她要敏感的多,只是眼下这情况……家禾皱眉,难道要活活将他们拆散么?
绝对不行!家禾在心中默念,现如今她在文府呆了这几年,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心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请,更何况她还被文二爷云氏他们宠爱了这么久,即便是还记挂着前世的亲人,但今生的也绝难以割舍。
只是,该如何破了这个死局呢?
家禾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此时家欣却反而冷静下来了,她一边安慰云氏一边对文二爷道:“爹爹,是女儿不孝,这么大了还让您和娘提心吊胆,您若是真的疼我,就让我去吧,我知道您一心一意的想护着我,但是女儿也……也想竭尽所能的护着您和娘亲。”
家欣这一番话可谓是发自肺腑,文二爷和云氏见女儿如此懂事,不免更加伤心。
“不行,表妹,那个景王一向行事荒唐,更何况民间还多有传他有……”说到这里云岭声音不自觉的降低了八度:“有断……断袖之癖,你若是嫁了,那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可惜家欣仍旧无动于衷,面无表情道:“那又如何,他既然敢娶,我就敢嫁!到时候,大不了……”她本想说鱼死网破,但看到文二爷同云氏那担忧的目光,又咬了咬唇改口道:“大不了让他休了我出门!”
“胡闹!”文二爷连忙出声呵斥,可是这话听在家禾的耳中却让她眼底精光一闪。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休妻一事呢,若是犯了七出之罪,就有理由被休弃!
只是家欣如今已快到了嫁龄,若是被休弃,日后让她如何自处?倒不如换成自己,一则可以趁机帮哥哥脱离景王,二则自己年纪尚小,景王若是真的敢将自己怎样,定会落人诟病。
思前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