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仇将雪狐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个遍,确定它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夜慕参去找凌商时,天仇让雪狐为莫筠换下湿衣,自己则去了『药』房熬了份『药』。
可显然,屋子里只剩雪狐与昏『迷』不醒的莫筠时,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凌商将她一人丢在乾清寺,独自在延安待了数月之久。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都与什么人打过交道,又是否被什么人盯上了。
她自个儿醒来后离开就罢了,可若是被什么人掳走的,那后果就严重了。
夜慕参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再三叮嘱天仇在原地守着,自己就出门去寻莫筠了。
人生地不熟的安阳街头,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夜慕参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洛阳,踏上寻找某个人的旅程的情形。
那时的自己虽然也是一贫如洗,可起码身上还充满了干劲。
他相信自己会闯出一番天地,会找到那个人,会获得他的原谅……
半年前他终于明白,那种不掺杂质的自信,是多么盲目而傲慢。
甩开混『乱』的思绪,夜慕参找了几位丐帮弟子,向他们形容了一下莫筠的外形,请他们帮忙打听一下是否见过她。
他自己则去了乾清寺;与她相熟的两位和尚听说她落水了,都悲悯地念起经文。
夜慕参头疼地跑开了,一面逃出这满是香火味的寺庙一面暗骂,这些个臭和尚,遇到点事就只知道念经念经……
酒楼伎町的灯火都熄灭,街头巷尾的人影都消失。
衣着破烂的乞丐先后向夜慕参汇报了自己的情报,没有一人知道莫筠的下落。
用两锭银子打发了这些人,夜慕参满怀心事地回到凌商的院落。
天仇做了一桌子的菜,都已经凉透了。
他大约是等得久了,蜷缩在桃木椅上睡了过去;雪狐趴在他肩头,慵懒地半眯着眼。
夜慕参小心地伸手去抚天仇的白发,还没碰到就嫌弃地缩回了手。
他才不想碰到别人的头发。
雪狐蹭醒了天仇,后者『揉』了『揉』眼睛,“小师叔,你回来了?师娘呢?”
“找不到。”夜慕参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是啊,专门孝敬师父和师娘……还有小师叔你的。”
“我不信——你这个子,够得着灶台么?”
“站在地上是够不着,站在凳子上就够着了。”
“还有啊,你怎么还做荤菜?你这和尚,不地道。”
雪狐似乎听得懂他在奚落主人,后颈的『毛』发纷纷耸立,眼里放出莹绿的光芒。
天仇打了个呵欠,一脸无所谓,“我还小,要多吃肉才能长个子。”
夜慕参一时哑然。
他奔波了大半天,也是饥肠辘辘,可对这一桌子凉掉的食物实在提不起胃口,只漫不经心地往肚子里灌酒。
天仇劝道,“你别喝了,师父不喜欢你喝酒。”
“切,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喝酒?”
“这个呀,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早年酗酒伤了脾肝,他当然不愿你做不惜命的事。”
夜慕参放下酒杯,感受着冷冷的酒『液』一点点麻痹自己的知觉,苦笑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