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参只觉手头一轻,立刻扔了水袋。
警觉地牵住缰绳,原地转了一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无法捕捉到任何人的气息。
真是邪门。
夜慕参自恃会些功夫,胆子也大了起来,便低喝了一声,想以激将法逼那人现身。
清风徐来,四下依旧没有半个人影。
忽然,身后飞来数支极短的竹剑。
夜慕参发现时,那些竹剑距他只不过数寸。
他险里求生,避得狼狈,肩也被划开一道口子。
低声骂了一句,来不及看清方才竹剑射出方向的玄虚,又有一大片竹叶雨铺天盖地自上而下将他困住。
这竹叶雨比花夭的花瓣雨戾气更甚,仅仅是割破他的衣裳或皮肉还远远不过,仿佛要将他粉身碎骨才肯罢休。
竹叶雨越落越凶,有几片还割伤了迎啸。
夜慕参听着迎啸的嘶声,心头猛地揪紧了。
他想骑着迎啸尽快离开这地方,可才向前迈了半步,又有数道竹剑自他背后飞来。
无奈之下,夜慕参只得吹了声哨子,让它别傻乎乎地在原地等自己了。
迎啸没跑多远,他身上就挂了好几道彩。
脸上,手臂上,背上,腿上……渐渐地他也招架不住了。
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花夭,恐惧与懊恼一阵阵地在胸腔翻腾。
这竹叶雨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不像那些纯粹想要磨砺他的花瓣雨。
失去了主人的庇佑,他竟如此无能……
彷徨之际,一道银光忽然劈开了围困住夜慕参的那团墨绿。
那银鞭使得虽然漂亮,夜慕参却感觉得出,使鞭之人的内力很弱。
如此微弱的内力,按理说不可能劈开那些气势汹汹的竹叶雨。
夜慕参没有去细想其中缘由,因为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啊!我的眼……”
夜慕参回过头,看见了跪在地上的男子。
一条两指宽、比铜币还薄的银鞭蜿蜒瘫在地上,像极了一条伺机而动的银蛇。
夜慕参差点被吓得后退两步。
而那银鞭所绕着的人,衣着华美,身型纤细,双手想要掩住双眼却不得。
因为他的两只眼睑上,是两片修长的、透亮的竹叶。
数道血迹自他的眼皮滑下,将他那张俊秀非常的脸画得阴诡可怖。
他的哭嚎声让人尤其心烦。
夜慕参眉头微皱,又四下检视了两圈。
依旧是什么也没发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夜慕参甚至连花错是从何处出现的也没看清。
思索片刻,他沉声问道,“你还好么?”
花错哭得更让人难受了,“我的眼睛……眼睛……”
显然,他一点也不好。
夜慕参又问,“你瞎了么?”
花错忽然趴在了地上,在满地的竹叶里慌张摸索着。
好一会儿,他才摸到了自己的银鞭。
他朝夜慕参的方向狠狠抽了一鞭。
但他看不见,听声辨位的能力似乎也十分逊色,那一鞭对夜慕参而言毫无杀伤力。
夜慕参轻哼,“真瞎了啊。”
花错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似的,愤然挥鞭将自己四周的竹叶纷纷抽碎了。
空中又飘起一阵竹叶雨,伴着浓烈的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