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盏最后不仅转了油钱给秦先生,还把那笔账精确到分给他算了一遍,把人气得完全是青着脸离开的。
说实话,看着他离开时的模样,梁盏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也算是出了大半。
之所以说大半,是因为她知道,一个秦先生被打发走了,还会有很多秦先生等着她继续见面吃饭,直到她能够安定下来领证结婚。
只要想到这一点,梁盏就始终无法真正轻松下来。
对此,沈子言的看法是,既然说不通,那就想尽办法拖着吧。
比如用她们之前说过的那个借口。
梁盏:“……”
不了不了,她真的不想再拖纪同光下水一次。
可惜天不从人愿,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现实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事情还要从五一假期说起。
因为秦先生的事,梁盏自知父母一定又为了她唉声叹气了不知多少遍,所以放假之前,她就买了一张回老家的高铁票,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只寄礼物回去。
她这一回去,梁母就又一次琢磨起了让她趁此机会再相一个的事。
于是假期第一天,她就在睡梦中被喊醒,一连看了五六个男青年的照片。
梁盏:“……您看哪个最顺眼,我就去见哪个吧。”
梁母气得掀她被子,说你能不能对你自己的事稍微上一点心。
“我看你真是要气死我!”
“我这不都答应您去见面了吗?”梁盏也崩溃,“实在不行,这里面我每个都见一遍?”
说完她还顺便算了算这个假期可以约几顿饭。
“盏盏啊,你今年27了。”梁母痛心疾首,“我和你爸生你生得晚,你早点结婚生孩子,我们还能帮着带上一带,再拖下去……”
母上大人一煽情,梁盏也没法心安理得继续睡了。
她抓着头发坐起来,道:“好好好,我认真看。”
“妈妈不是非要逼你。”梁母坐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很低落,“妈妈只是怕,怕以后我和你爸去了,你还是一个人,也没个人照顾你陪你。”
“呸呸呸,大清早说什么呢。”梁盏最听不得这种话。
早些年她还会理直气壮地说她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还能养个猫啊狗的陪着自己。
然而去年年底的时候,梁母生了一场病,做完手术出来,整个人都老了一圈。
梁盏也正是在哪个时候跟自己的前单位提了离职,然后回老家陪护了将近一个月。
怎么说呢,看着在儿时的自己心里几近于无所不能的父母反过来依赖自己,的确是一番很难用言语形容的体验。
至少梁盏自那之后就说不出太冷硬的话来拒绝他们安排的相亲了。
不过死结再怎么缓和伪装也始终是死结。
梁盏答应了去相亲,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或者说不尽如父母的意。
此刻她坐在床上仔细看了梁母手机里那六张照片,看到最后,选了牙齿最整齐的那个,说:“那就这个吧。”
梁母:“这个是你爸单位同事家的孩子。”
“跟你一样,也在s市工作,房和车都不缺,不过你们要是在一起,我们两家应该能再合力给你们换个大一点的一起住。”
梁盏:“……”
天哪,面都没见上就已经在展望婚后了,现在的家长到底有多希望子女领证生子。
确定了要相的人选后,梁母高高兴兴地去约时间了,而梁盏也不再睡得着,干脆起来洗脸换衣服化妆。
就在她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的时候,梁母也万般期待地约完相亲的时间地点,进来告诉了她。
梁盏扫了一眼,发现果然很着急地直接定在了今天晚上。
行吧,起码妆没白化。
因为确定了晚上就去相亲,中午时分,和朋友钓完鱼回来的梁父也态度温和了不少,甚至对她说,明天亲自下厨给她做鱼。
梁盏受宠若惊:“真的?”
说到做鱼,这在梁家也算是一个每年必提的梗。
梁盏从高中开始住校,因为她小时候实在是皮,所以家里人都觉得她自己一个人在外头肯定不会吃亏,至于照顾自己这种事,练练就好了。
反正读中学住校,独立最多不过自己洗几件衣服而已。
不过就算是皮如梁盏,在那个阶段,也没有免俗地想过家。
那次她因为得了流感没法上课,回家又麻烦,就请了一天假在宿舍躺着。
所有人都在上课,只有她一个人在宿舍里待着,偏偏宿舍里也没有任何可以娱乐的东西。
于是躺了半天之后,她就委屈了起来,跑到楼道里的公共电话那打电话给她爸,说想吃他做的鱼了。
那会儿梁父因为工作,已经很少再下厨,所以她也就是说说,撒一句娇。
结果当天晚上,宿管阿姨过来敲门,给了她一个还热乎的保温桶,说楼下你家长让我给你的,按规定他上不来。
梁盏一边吃一边哭得稀里哗啦,后来得知这鱼汤还是梁父特地在二中附近的朋友家借了厨房做的,更加感动。
当然,此后的好几年里,再吃到鱼,就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了。
所以这回旧话重提,梁盏也有点高兴。
她在餐桌上保证一定会认真对待今晚的相亲。
然而认真的结果往往是被打脸。
梁盏的第十个相亲对象,在长相,家庭,工作这三方面都算优秀的情况下,还年近三十没对象,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他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