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阑声看着那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看了孟楚衍一眼,默不作声的从他手中接过剑,转身肃色面对着汹涌起落的黑河。
黑河水中剥离出一个个如墨一般的黝黑影子。他们一众人此刻都互相以背相抵,面色凛然的望着那些犹如蜥蜴似的黑色影子顺着生死道的脊梁向着边缘处一路攀爬上来。
生死道底下的石坡上悉悉索索的声音仿若无数触角足肢触地爬走的声音,那毛骨悚然的声音越来越近。
白葭听得着声音心中发憷,脊背上一阵鸡皮疙瘩。她不知怎的一下子想起了那一个初见李良歧的夜晚,她似乎也听到过这样诡异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只五指如刃的尖利爪子搭在在了生死道上,在石道上抓出五道深刻的痕迹,那一个率先探出的影子浑身环绕着烟雾一般的浑浊黑气,贴在地上慢慢爬上了生死道,什么也看不清的漆黑中有两点如血的红光,狠厉的盯着他们一行人。
“嗬——”随着一声阴戾的声音,那团黑影猝不及防的一下蹿扑过来。
叶滕玉见此,随即伸手,手掌中一道白雾顷刻探出,缠上了那道黑影。她用力反手一拉收紧,然而那黑影却一瞬间如烟一般散开,转瞬又在半空中聚集而起,一下分裂出数道相同的黑影,漆黑的浓黑影子一齐发出阴冷的嘶笑。
“小心!”
孟楚衍在一个黑影扑向叶滕玉时,当即脚下一动,提着真刚挡在了她的身前,同时手腕翻转一斩而落。
剑下所遇无物,仿若触到剑刃的只是空气,然而那黑影被真刚剑一斩为二,再度分裂。
其中离叶滕玉仅有数寸之距的黑影猛然向她伸出黑色的尖锐利爪。
孟楚衍大惊,想也不想伸手过去推开叶滕玉,只听得“嘶——”的一声,孟楚衍的左臂一下被生生扯断,他忍着刺骨钻心的剧痛护住叶滕玉连连后退。
那些黑影源源不断的爬上了生死道,漆黑一片中闪着的众多盈盈血光点,就像那黑夜中伺机猎杀的滴血眼睛。
叶阑声护住身后的白葭,挥舞掩日剑,然而眼见这些黑影不断分裂,无限增生,他毫无办法。就在奋力斩开一团黑影时,瞥到一旁的孟楚衍竟然被一道黑影生生抓下了一条胳膊。他当即沉了眼色,手中的掩日剑一震,随着剑身一声细微的低吟,一道白光环绕上了剑身,他足尖一点,长剑刺向那一团黑影。
“呀——”一声凄厉的尖叫后,那黑影竟消散了。
“楚衍!”叶阑声拧转身形,向侧伸手扶住孟楚衍,迅速抬手摁住他的左肩,掌心乍起一片柔和温煦白光,他口中飞快的念动着什么,竭力去止住他魂力的流失。
他紧蹙着眉心,克制着什么情绪,冷声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若在归墟死了,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永远死了。天上地下再也不会有你的存在。”
在现世孟楚衍是需要凭依介质的虚幻体,而在归墟则是倚靠自身魂力的生魂,他是有灵体的,而这意味着归墟的生魂若受到的任何重创将不可挽回。
孟楚衍握紧了手中的真刚剑,对着叶阑声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一侧,“我不碍事。倒是你没事吧?”
叶阑声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叶滕玉,只见她白着脸,咬着嘴唇,神情复杂矛盾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而那容颜眉眼竟然与胡游分毫不差。
叶滕玉生前是作为黄煌的母亲的人类,她放弃转生,选择历经灵族试炼,而重新化生为地祇后,居然有着和胡游相同的面容。
他不做声的看了须臾,深深垂下眼皮,敛去了眼底的神色。
那一道尝到孟楚衍新鲜魂力的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浓黑烟雾中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红点像是被刺破一般顷刻流出浓稠的血液来,从其中探出一只只充血眼珠,上下左右不断转动着,最后每一双血眼都直直的转向了前方,盯住了孟楚衍。
就在那团黑影动作前,叶滕玉咬着嘴唇,向前一步,双臂在身前一震,向两侧伸展开。她两手心朝上,从两侧慢慢向上合起,只见一道如同气泡一般的透明屏障慢慢的在身前形成。
白葭咬牙,用龙骨一下划破掌心,而后朝着黑影不断刺出。
龙骨是龙族圣物蕴含着上古的灵力,沾了血后威力惊人,那黑影一时倒不敢轻易靠近。可尽管如此,这些黑影成倍增加又怎么也杀不死,她看着生死道边缘上不断探出的密密麻麻的红点,额间渗出细密冷汗,退到李问真身侧。
李问真此刻面色苍白如死,脸颊却透着十分古怪的异常红晕。司星仪凭空悬在胸前,他的一双手在鹊柄勺上飞快动作,十指灵活急动,在身前织起一张无比细密的巨大血网,抵住了黑影们的前袭。
叶滕玉因强出灵衣,未化生完全,只是个半吊子的地祇,此刻的那道屏障全靠她勉力强撑。接近承受临界点的她全身克制不住的痉挛起来,脸颊和手背上均出现了青色的脉络,一双湛碧的眼睛也渐渐有些发红。
“这些东西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么?”白葭气喘吁吁的不住挥舞着手中的龙骨,光华流转的龙骨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萤火一般的白光。
此刻,他们一行人背靠血湖池,三面环敌。一面是白葭以龙骨防御,李问真和叶滕玉则各以一面屏障相守,只是叶滕玉的那道透明屏障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