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哥哥已去了快一个时辰了。”霍淑君掰掰手指,苦恼道,“怎么还不回来呢?”
“哎,大小姐你别等了。”江月心看不下去,“阿镜他不会回来的,他从前也这样哄别人。外头风大,你去寻个地方坐坐呗。”
要是霍大小姐害了伤风,回头霍大将军追问起来,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信!”霍淑君却剜了月心一眼,气呼呼道,“你想诓骗我走,我偏不。镜哥哥怎么会骗我呢?他长得那么好看,一看就不是个会骗人的男人。”
江月心倒吸一口冷气。
——正因为是长得好看的男人,那才容易骗人啊!你看那谢宁,可不就是骗中好手?
她陪着霍大小姐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见顾镜没有回来的影子,便生拉硬拽着要霍淑君去安全的地方坐着——鹤望原上尽是臭男人,霍小姐又不精武艺,这样与一个小丫鬟孤零零地坐在外头,还是不太安全。
霍淑君满口的不情不愿,一会儿说“镜哥哥一定会回来”、一会儿说“我还要在这等”,可却抵不过江月心的浑身力气,被她拽到营房那头去了。
在营房的主帐旁,江月心和霍淑君赫然碰见了顾镜——他提着只烤兔儿,和另外几个男人相谈甚欢。
冷不防看到霍淑君,顾镜的脸色都变了。下一瞬,顾镜咳了咳,道:“大小姐,花没摘着,烤了个兔子权当慰问。”说罢,面无表情地提起了烤兔子。
霍淑君瞬间笑开了花。
一边笑,霍大小姐一边瞪着江月心,道:“我说了吧?镜哥哥会回来找我的。”
江月心扶额: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回来找你”?分明是在路上被抓了个正着,无奈之下只能开始演戏。
江月心蹭到顾镜身旁,语重心长道:“你怎么把人家单独丢在石头上?多不安全啊。”
顾镜嘁了一声,长眉挑起:“我又能如何?她总缠着我,事儿也做不好。回头你哥哥怪罪下来,罚的还是我的月俸。”
江月心又语重心长道:“阿镜啊,你得好好和霍大小姐说道说道。不想娶,就别耽误人家了。”
顾镜冷笑了一下,眉眼很是不屑的样子:“你当我没说过?我直白地说了,我只当她是妹妹,可她不信。”
“怎么会不信呢?”江月心挠头,“霍大小姐也不笨呐。”
顾镜见她困惑的样子,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霍淑君面前,冷漠道:“霍大小姐,你快回不破关城去吧,我只当你是个妹妹,没有其他想法。”
霍淑君听了,面庞微微一红,道:“镜哥哥,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拿我当妹妹看。说的那么大声,别人都知道我们关系好了……”
顾镜:……
江月心:……
“你看到了吧?”顾镜摊手,对江月心说,“我直白地说了,霍大小姐就更记挂着我了。”
江月心懵了。
可能这就是,深陷于恋情的姑娘罢。
***
不破关。
王延书桌上的画,已渐渐勾出了五官轮廓。远看便知,画上是一位英姿艳丽的女郎。
霍天正来时,王延便又合上了画卷。
“霍将军,”王延搁了笔,无奈叹道,“朕命你去找人,可要找的人明明近在眼前,你却说她不在了,白白让朕兜了个大圈子。”
霍天正很摸不着头脑:“近在眼前?请问……是何人?”
“是江小郎将。”王延叹了口气,又执笔,道,“你早不告诉我,她哥哥便喊她‘思思’。”
霍天正蹙了眉,道:“陛下,你怕是听错了。亭风与月心,乃是卑职看着长大的,亭风从来都喊的是‘心心’,他家中上下也都是这么唤小郎将的。”
王延愣了下,哭笑不得,道:“那胎记总做不得假,她脖子上有四颗红痣,你竟不知道?”
霍天正的眉愈发紧皱了:“陛下,你怕是看错了。月心脖子上的,是个弯月,从小到大皆是如此,不是什么四颗红痣。”
顿了顿,霍天正小心问道:“陛下近来可是……偶有精神不振、神思恍惚,乃至错认旧人?”
他这话说的有些不恭敬,换做是别的臣子,兴许早被责罚了。但霍天正不同——他救起了落难的李延棠,又照料了他数年,辛苦送李延棠还朝,扶持他登基,情分自然比旁人深厚。
“不如,喊个大夫来瞧瞧?”霍天正担忧道。
王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