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里呱啦交代一大堆,徐桂芝拿起院子里的镰刀和草帽,着急忙慌出门,留下一脸茫然地陈茉,欲哭无泪。
她木然的看着院子里脏兮兮的恶劣环境,以及身上各种补丁,还粗糙不合身的旧衣服,恨不得当场死掉然后马上穿越回去。
虽然她爸爸以前经常跟他吹嘘,如何在七八十年代辛苦打拼,然后抓住机遇一步步往上爬,才造就了后来的数十亿身家。
她确实对这个年代有敬畏和好奇,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在这个贫苦的年代生活下去啊!
没有热水澡,没有4g网络,没有香奈儿小!
开什么国际玩笑!
越想越是愤愤不平,越想越是害怕委屈,陈茉差点没忍住又想哭,可肚子却不合时宜的传出咕噜噜的响声。
她脸色有片刻的僵硬。
在眼眶里酝酿的眼泪,硬生生被憋回去,然后陈茉的视线,艰难的向下移动,落在面前的窝头上。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十分钟后,陈茉吃了自己23年来最难吃的一顿饭。
这么说也不太对,毕竟23岁已经是她上辈子的事情,现在这具身体的年纪只有17岁。
算是所有坏消息里唯一能称得上好消息的事情。
或许是肚子饱了,头脑就跟着开始清醒。
脑子里莫名多了些纷乱的记忆,关于原主17年以来的琐碎日常。
她很快就知道,自己现在是身处1978年中原省乡下,一个叫做水牛村的地方,名字也叫做陈茉。
家里除了老妈徐桂芝和老爹陈国栋之外,还有大哥陈卫国,二姐陈梅,和四弟陈卫民。
贫困到吃饭都是问题,家里竟然还生了四个孩子,这在独生女陈茉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参照七十年代的背景,似乎也理所当然。
1978年,是20世纪中国第三次历史巨变发生的一年。
从组织决定摘掉右帽子,到把实践定性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中日签署和平友好条约,以及被后世刻在史书里的大国会议,十一届三中全会。
现在是1978年6月,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没有召开,农村还在吃大锅饭,土地属于大家共有。
高考去年才恢复,万元户还只存在于口号里。
没有人知道,安徽凤阳小岗村,有18个农民已经开始暗搓搓筹划,五个月后,他们会私自划分土地,将这个本就蠢蠢欲动的年代,炸了个人仰马翻。
陈茉坐在院子里,梳理这些珍贵的先知记忆,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因为实在太热,她还回屋里找了一把圆面芭蕉扇,呼哧呼哧的扇风。
真是怀念有空调的日子啊。
陈卫民放学回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放下,瞟了眼没有丝毫烟火气的厨房,没好气的说道:“老三,你在家咋不做饭?”
陈茉翻了个白眼,连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这小子应该就是她四弟陈卫民了,今年应该才14岁,在念初一,是正犯中二病的时候。
在原主的记忆力,姐弟俩没少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见陈茉不搭理自己,陈卫民觉得没劲,想了想,索性自己去厨房,没过一会儿,就传来锅碗瓢盆的叮当声。
陈茉坐在院子里,看着他在里面忙碌,觉得有些微妙的满足。
弟弟本来就是用来欺负的,更何况这弟弟模样帅气,个头也不矮,再过几年,肯定招小姑娘喜欢。
想到样貌的问题,她恍惚记起来,自己穿越醒来到现在,竟然没注意原主长什么样子。
老妈漂亮,弟弟帅气,自己应该长得不会很丑吧?
她慌慌忙忙进屋里找镜子,厨房里陈卫民听到动静,骂了一句有病。
把老妈屋里那个破旧的小镜子拿起来,陈茉迫不及待的跑到院子里,然后啊了一声。
陈卫民赶紧刚下手里的碗跑出来,紧张地问道:“老三你咋了?”
陈茉从镜子里抬起头,脸色通红:“民民,你说我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刚才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五官精致,脸蛋又瘦又白,哪怕一身粗布麻衣,依旧美的让人嫉妒。
再过两年,就这模样,妥妥的女神级别。
陈卫民看着他三姐痴痴傻傻的模样,从紧张变成无语,或许是那声肉麻的民民让他觉得别扭,微黑的脸蛋泛起可疑的红。
他转身再次走进厨房,生气地说道:“一惊一乍的你是疯了咋地,懒得连饭都不肯做,还不去下地干活,你看二姐今天回来怎么教训你。”
少年故作镇定的样子,在陈茉看来格外可爱。
然而,这种可爱,在看到中午饭是黑窝头和白开水的时候,彻底消失无踪。
陈茉瞪大眼,匪夷所思道:“你在里面忙活这么久,就做出来这么些玩意儿?”
开水就窝头,这么一对比,徐桂芝做的早饭简直是良心楷模。
陈卫民鄙夷地说道:“不干活不做饭你还想吃点啥好的,爱吃不吃。”
然后也懒得看他三姐是个什么表情,自顾自的啃了两个窝头,喝了半碗水,就出门了,留下陈茉气鼓鼓的盯着那两个黑窝头发呆。
最后因为实在是渴了,她一下午喝了两大碗水,导致上了好几厕所。
夏天的茅坑里苍蝇乱飞还带着恶臭,差点没把她给熏死。
农村简直太可怕了。
从天亮等到天黑,还因为实在太过无聊睡了一觉,总算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