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摆摊卖小鼓的男子,听着我敲门不耐烦,随手给我指了旁边一条小道,皱眉“这条小巷,就能进后院,你去那瞅瞅,在这大呼小叫,还让人怎么做生意”
尴尬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灰溜溜和曦儿一同来到了后门,前门锁得紧,后门又大开,这是料到我要从后门进么?
大大方方走了进去,说是院子也着实很小,院里只有两间屋子,一间便是火房,另一间应该就是傅元勋的屋子,我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毕竟我是女子,傅元勋若是在换衣服,那岂不是都被我看光了。
见我似有所顾虑,曦儿便自高奋勇上前敲门去了,不一会从屋里走出了个中年男子,整张脸上唯一突出的就是那一把与他十分不相称的长胡子,他蹙眉道“这位公子,何事?”
曦儿见找错人了,先是被问愣住了,后拔腿就跑,躲在我身后,弱弱道“公子,我敲错门了”
我摇头无奈笑笑,略有歉意道“我们本是找前门扇店的老板傅公子,今日他扇店好似没开门,我们便来后院找他,敲错了您的门,真是抱歉”
这男子,依旧是蹙着眉,淡淡道“你们没找错,我是来替他诊脉的郎中,傅公子在屋里”
我微微一怔,傅元勋果真是没挺过么?在陆宅时他分明就没有吐黑水,怎么会。
刚到门口,便有一股刺鼻浓重的药味,屋里很暗,窗子紧闭配上老屋特有的霉味,我竟一时有些不适应,便转身出来问郎中“他这什么病?不能开窗么?”
郎中似脾气一直不好,明显不耐烦“从前就有风寒落下的病根,前些天说是喝酒去了,喝伤了把旧疾引出来了,你觉得还能开窗吹风么?”
夜筠所说吸魂咒可不就是引发旧疾么,难道傅元勋才反应过来?谨慎问道“他还有多少时日?”
郎中好似不喜欢我这口气,瞥眼看向别处,冷哼“不过就是伤寒,有什么大惊小怪”
只是伤寒,并非重症,自然是最好,傅元勋虽与我不是深交,毕竟是相识之人,若是他爹没被害死,定也是个少爷,但如今可怜单薄身子还一个人。
“那需要有人跟着你去抓药吗?”我看很多郎中来给娘亲看病的时候,都会说要人陪着去抓药。
郎中收着手中的破袋子,满是不屑“就他那几个铜钱,也就只有我能来给他看病了,还想抓药”
世风日下,没钱果真是寸步难行,连病了都没人给看,药也没的喝,我从兜里掏出几个碎银,放在郎中手里“有劳您,给抓几副药”
郎中欢喜惦着手中的银子“随我来,医馆就在隔壁巷子里”
我说怎么医馆都没有,怎么都开在巷子里,便叫曦儿虽他去抓药,我则是进屋开了窗,透透气,果真是冷风吹进来,他就不住咳嗽,屋里几乎没什么摆设,只有个破柜子,上面放了些杂物,一张床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会散,傅元勋身上的被子极为单薄,难怪会得伤寒。
此前师兄与我说他拿话激了傅元勋,其实本是想看他到底是有何打算,毕竟复仇这事不可小看,谁知他也还是忍气吞声,吃完饭拿上扇子,只是在诗会上表述自己的观点更激烈了些。
他只点了碗自己的阳春面,就如卧薪尝胆那样,提醒自己莫要被眼前一时稳妥迷失了自己的初衷。
傅元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沦落市井着实可惜,若有人为他平反,将来为官不定还能造福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