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虫儿吱吱地在林野中吵闹着,夜空中繁星点点,时而,凉爽的江风拂在人的脸颊上惬意十足。
踏着月色,顺着江畔小道,一行十余人的队伍沿江而上,朝着山谷秘境中穿梭而去。这群人行踪十分诡秘,专挑人迹罕至的小道走。
大队伍过去不久,一个俊朗少年骑着头小毛驴不紧不慢地也跟了上去。他悠哉悠哉地骑在驴背上,时不时地还会吹几声口哨或者哼唱上几句山里的小曲。
这少年叫花如风,他已经跟踪陈家人一日有余了。
陈家乃是冀州地区的江湖世家,陈家祖传的手艺是“走脚”。时隔今日,虽然镖局这个行当早已被押运公司所取代,可江湖人要是想走一趟见不得光的货,那肯定要找“走脚”的陈家。
“喂!你有完没完,要吹口哨走远点,别跟我们了,再靠近休怪本姑娘不客气!”这趟买卖的掌柜是陈可盈,这丫头别看生得如花似玉,但却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女中木兰,手中一把“金羽扇”玩的炉火纯青。
“嘿嘿……”花如风骑在驴背上咧着嘴露出一脸贱笑:“小姐姐这话怎么说的呢?在下是怕你们途中遇到不测,这才随行百里做个护花使者。”
“呸!不要脸!谁要你护了?我看你一脸贼相,明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陈可盈娇眉紧皱,几步走上前来展开金羽扇就要与花如风理论。
这位陈大小姐功夫确实了得,可怎奈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多是相生相克的,任凭她手中金羽扇如何厉害,却还是伤不得花如风分毫。
唰……唰唰……金羽扇伴着风声呼啸而至,劈头盖脸朝着他就舞了过来。再看花如风骑在驴背上一脸的笑吟吟,身子左晃右闪,愣是毫发无损。最后反倒是给陈大小姐累出一身臭汗。
这种状态双方已经维持了一天了,花如风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打不着,又赶不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这小子真对陈家押的货起了歹心,想动手怕是谁也拦不住。
“掌柜的,前边有座破庙,咱们要不要进去歇一歇?”手下人问她。
此时已过午夜,陈家队伍沿着建江走了五十多里,再往前走就要进入燕山地界了。
“我要是你们就不在这儿逗留,这古庙里不干净哟。”花如风晃荡晃荡膀子懒洋洋说道。
陈可盈闷哼一声,怒道:“哼!要你多管闲事?本姑娘还偏偏就要去!”
花如风此次下山时授了师命,就是来夺陈可盈背后行囊中宝物的。只是这小贼见人家陈大小姐还有几分姿色心有不忍,这才一路跟踪至此。
陈家人这次送的货可是不一般,雇主光是订金就是千万,待陈家把这货亲自送到关东盗门吴家后还有三倍的佣金。
江湖上但凡跟盗门吴家扯上关系的,那可就不是多少钱能解决的事了。
北方江湖吴家独大,盗门麾下高手如云,大半个江湖,十余万贼寇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盗门魁首手中。他要的东西,谁敢耽搁,谁敢起歹心?
不过,盗门的势力只局限于关东,只要陈可盈没有迈入关外地界,任何人都无法保证货的安全。
山腰下是一块古老的界碑,上边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建江谷”。
这座古庙看样子已有数百年的光景了,庙中残破不堪,刚一进去一股发霉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打头的几个壮汉一边扫去挡道的蛛网,一边举着手电照。
古庙不大,里边仅有一座佛殿,佛殿中那扇早已腐烂的木门斜倒在一旁,手电筒往里一晃,立刻就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里边一动不动。那人身上落满了灰尘,佝偻着腰,头发垂到了腰间,也看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
“朋友,我们是冀州陈家人,途经贵宝地想叨扰片刻歇歇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呀?”陈可盈双手抱拳恭敬道。
“切,跟一个死人还讲什么规矩?”花如风站在门口,抱着肩膀不屑道。
“用你提醒吗?你个街边的小痞子自然是不懂我们江湖人的规矩,这叫投石问路。”
荒山野岭,黑灯瞎火的,诡异的古庙中哪会有什么人啊?这分明就是佛殿中的一樽神像罢了。可甭管这是神像还是鬼躯,规矩还是要讲的。
“二毛,去给这位散仙烧点纸吧,就算是咱们的过路钱了。”陈可盈吩咐说。
江湖中人都极看中这些传统礼数,不管经过哪里,只要有庙,有观,哪怕供奉的是面目狰狞的恶鬼,他们也会“敬神”。
二毛点着了几张黄纸,抛向半空中,那冥币很快就被一股小邪风卷上了半空不见踪影。
花如风悻悻着说:“看来小姐姐的买路钱人家没打算收啊?”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陈家人做走脚的行当已有上百年了,祖祖辈辈六代人都是干这行的,行走山野时要注意的禁忌,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规矩陈可盈倒背如流。她刚一走进这座小庙就已经感觉到里边阴气嗖嗖,怕是个不干净的鬼庙了。
行走江湖凭的就是一腔热血和过人的胆识,钱哪那么好赚呀?如若半点风险都没有,雇主也不至于花重金让他们走这一遭了。
二毛是个大胆儿,抽出鬼头刀打头就冲了进去。他在佛殿里转了一圈,不大会儿又跑了出来。
“掌柜的,放心吧,别听这小贼胡说,这明明就是樽罗汉像。”说到这儿,二毛又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