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占地千亩,如同蛮荒巨兽,屹立在城中央
平常时候,人流如织
但今天,却异常冷清,聂风在风行烈的带领下,进入了一处景色宜人的湖中小亭
一位头戴羽冠,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正立于亭中,欣赏着湖光山色,可脸色却有几分忧愁
“城主大人,聂少爷带到”
风行烈禀报一声,自行退下,似乎不敢多作停留
“聂老弟来了,请坐吧”
司徒剑南转过身,笑脸相迎
但聂老弟三个字,却无疑是将聂风的身份,提高了一个档次
聂风也不客气,走过一排竹桥,进入亭中坐下
面前的石桌,放着一壶好酒,丝丝灵气弥漫开来,寻常炼体武修允吸一口,恐怕都能突破一个境界
司徒剑南弯腰坐下,亲手为聂风斟了一杯酒,道:“此乃当今圣上,御赐的琼浆玉液,在下珍藏了十数年,都不舍得尝一口,还请聂老弟赏光”
聂风看了眼酒水,呈浆液状态,但仔细观察,又能发现液体中心,泛起了旋涡涟漪,喷薄出精纯的灵气
而且可以确认,无毒,是上好的佳酿
“城主大人客气了,聂某不胜酒力”
聂风婉拒道,对于灵气,他奢求并不多,又非嗜酒之人,此番前来所谓正事
“来人”
司徒剑南朝湖边一招手,随后便有侍女端着一个圆盘,走入了亭中,将其上一个玉瓶放在了桌面上,便迅速退下
“城主大人,您这是”
聂风有些搞不懂情况,自己可是过来谢恩的,怎么无形之间,反成了喧宾夺主之辈
“别叫我大人,太见外了,以后叫司徒大哥就好”司徒剑南微笑说道:“方才我是看聂老弟不胜酒力,所以才用玉叶晨露,酿茶代酒,还望不要嫌弃”
闻言,聂风心里一怔
这玉叶晨露,有清理经脉污浊,滋养四肢百骸之神效,正是炼制复紫灵丹的一昧灵药
想不到,城主府居然有此珍藏,不禁道:“司徒大哥热情款待,聂某就不多恭词了,有事请说吧”
听到这话,司徒剑南勉强一笑:“其实我请你来,是为了道歉的”
“道歉”
聂风讶然,自己过来谢恩,司徒剑南却给自己道歉
“嗯”
司徒剑南应了一声,道:“我这城主之位,从何而来,我相信你应该清楚”
聂风眼皮微挑
曾听母亲说过
二十年前,城主府九子夺嫡,是父亲匡扶司徒剑南上位,方才稳定下局面的,不禁道:“难道司徒大哥,答应了某些附加条件不成”
“嗯”司徒剑南点了点头:“曾经我为登上城主之位,答应过你父亲三个条件,第一,只要有我司徒剑南在,必护聂家周全”
“第二,为天雍百姓,多谋福利”
“第三,保你母子,一生平安”
“可是到头来,我一样都没有做到,我眼睁睁看着聂家被灭,又眼睁睁看着你杀上王家,而无动于衷,天雍城的发展,更是自你父亲消失后,每况愈下,在这江淮郡三十六座城池之中,当属垫底”
“我心里有愧,恳请聂老弟,杀我登位”
突然,司徒剑南一跪而下,双手奉上一柄利剑
“司徒大哥,快快请起”
聂风急忙扶起司徒剑南,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如果为了我,与王家为敌,你全家老小的性命,多半也会因为我,遭到王九阳的诛连”
“你没错,但也有错,可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那么自责,你在聂家议事殿出手救了我,便已经足够”
“不,我是一个罪人,我明明可以阻止聂家被灭,但我却束手旁观,我死后,只求聂老弟,放过我的家人”
司徒剑南反手抓过长剑,寒光一闪,朝自己的脖子抹杀而去
然而,聂风眼疾手快,及时扼住司徒剑南的手腕,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冷静点,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怪你,何必那么作践自己”
“这么说,聂老弟是原谅我了”
顾不得脸颊疼痛,司徒剑南目露希冀道,心里也落下了一块巨石,他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
因为,聂风当日的手段,太冷血了
他怕聂风记仇,想起一些往事来,怒火之下,灭了城主府
为了不酿成与王家同样的后果
他只有选择向聂风请罪
以一人之命换全家安康
但他不了解聂风
聂风行事有自己的主张,更看重因果
说到底,固然司徒剑南有错,但如果不是他,自己已经死了
单凭这一点,他的命,可以留下
“原谅你可以;但我走后,你无论如何,都要护我三叔一家人,性命无忧,否则我唯你试问”
聂风威严喝道,一股王者的霸气,油然而生
“谨遵少主之令”
司徒剑南半跪而下,大声应道:“如有差池,我自提全家人头,向少主请罪”
“起来吧”
聂风幽然一叹,视线移向湖中
他再想,离开天雍城,去了陈家后,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
还有王九阳跟流云宗那件事,该如何去解决
“敢问少主要去哪里”
先前还以兄弟相称的司徒剑南,再改口吻
“娘家”
聂风淡漠回应
“陈家么”
司徒剑南若有所思,想起一些内情,道:“近日,流云宗联手阴傀宗,据说要给陈家一个下马威,我建议少主,还是先避避风头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