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冉那天从医院出来后几天的沉重心情终于扫了一些。
迎着骄阳看他站在不远处,高瘦的身形,清俊的样貌和留着短短胡子的脸。
她的少年还留着记忆中的样子。
过去搂住他,“别担心,已经问清楚了,不是你杀的。”
他不敢相信,“真的吗?”
纪冉无比真诚,重重点头。
“我回去给你说。”
两人打车回去。
纪冉把心里早就整理好的说辞一五一十告诉他。
“所以说,我只是伤了他,正真的死因是她见死不救?”
把一杯水端给他,“是的,况且尸体也是她处理的。”
沉默许久,他把手里水杯放一边,“那…报警吗?”
深深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握住他手,颇有语重心长之感,“其实这本和你没有任何相关,都过了这么多年,如果现在报警,势必又是一堆麻烦,不能报警,既然没人发现,人也不是你杀的,何必管。”
杨超凡有一瞬的迟疑和不相信。
打量了他几眼,她继续说:“况且,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死了那样坏的人,我认为是不必讨什么清白。”
“至于妈,一切事情都因她而起,自己种的因就该自食恶果。”
她站起把桌上那杯水又换了一杯热的递给他。
“有时候善良的人也并不完全做的都是好事,我现在比你还恨她。”
杨超凡感觉手里的温度有点烫了他的心,又听她说到,“我恨她总是带给你不好的事情,让你不开心,让你痛苦,让你不幸福。”
她转过来忽然眼眶热了,“以前别人说你一句坏话我都忍不了,她却一直这样对你,我只要一想到就气愤的想狠揍一顿,可是她是你的母亲,生你养你,我不能……”
她说不下去,扑到他怀里。
手里那杯水慢慢失了温度,可却暖了他的心。
他早知道这世间除了这一人再没任何人会放他在心上。
这种无言的能让人发疯的快乐经过这么多年又回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的小妻子,纵使他放弃了却从未放弃他的小妻子。
她爱他,爱了这么多年。
杨超凡眼含热泪。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许久才收声,她贴近他耳边,又道:“所以,有时候傻一点会让生活过的更快乐。”
他紧搂她,心里如洪水热浪般波涛汹涌,半响,沙哑着声音吐了一个好字。
纪冉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算落了地。
之后便准备回国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该卖的卖,该丢的丢,几天搞定。
等一切收整好,纪冉买了第二天清早的机票。
临行前她又去了医院一次。
兰芝还和第一次看到的一样,斜靠在床上。
多余的话没说,只把她当初转给杨超凡的钱退还给了她。
话依然狠心,“明天我们回去,以后他也不会再来,这张卡上的钱原本也是你的,还有中国那套房子,我会卖了把钱转到这张卡上”,她顿了顿,把一张纸条放到她手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再有什么大事,给我说就好。”
兰芝一直不搭不理,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纪冉微微叹了口气,“你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我不能怎么样了你,但以后还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他,惹急了我也是会咬人的。”
看人还是不理便转身往门口走。
忽然背后传来尖叫,“不要脸的东西,他是我儿子,你想干嘛,血浓于水是你这个贱蹄子能隔得断的?”
她慢慢转身并没生气,看着病床上尽显老态,却似泼妇的人,谈谈道:“我并没隔断你们的母子之情,只是以后他儿子的责任都由我来替,所以有什么事你直接联系我就行。”
“我也会每年带他过来看您一次,前提是于他没任何危险的事。”
话完纪冉出了病房门再没听后面的怒骂和不甘心。
回去他已经把行李整理好,吃过午饭,把钥匙交还给房东两人打车到机场,进了房间,眼看天黑了纪冉问他真的不去看看?
他沉默许久摇头说上次该说的都说了,没必要了。
而且他相信她,以后这些事都交给她处理。
纪冉抱着他含泪笑着点头。
半年后兰芝又回了加拿大,毕竟她移民过去,是那的人。
她用大半的钱给自己买了个小院子,准备孤独终老。
杨超凡和纪冉第一次去看她是三年后,那时他们的孩子将满一岁。
是个姑娘,粉粉嫩嫩很可爱。
兰芝看着照片突然哭了,杨超凡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哭,只把照片留给她第二天就和纪冉回了国。
此后每两三年间还是会过来看一次,直到兰芝去世。
还记得她临终前的最后愿望是希望带她回中国和他爸合葬在一起。
他没答应,活着还不够,死了还要祸害。
他想给他爸一片清净,所以绝对不会答应。
况且她早不是他爸的妻子,嫁了那么多人,早不是了。
此为后话,现下说说纪冉和杨超凡回国后的事。
纪德政虽然心里没什么气,但男人嘛,面子总要要的
更何况还让自己宝贝女儿受了苦。
便还是为难了这个准女婿好几回。
首先日常冷脸是要给的,规矩条款也讲了好几条,什么每天早上七点起来煮好全家早饭,当他这个老丈人专职司机,陪下棋,陪看电视剧,总一句话:随传随到。
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