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韶白”,久违的几乎要让人落泪, 司韶白当场一愣, 就这一瞬, 长长的幢帆在黑衣女修手中微微一旋, 朝她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半饷后, 只能听得司韶白的求饶声,收拾了闹腾的白龙,长孙仪这么久以来,难得地神清气爽。
就说这破幢帆讨厌了,都一万年了,陛下怎么还不换武器啊!
长孙仪拄着幢帆,微微松了口气,龙身的防御何等强大,她单靠圣印加强力道就耗费了不少体力, 此刻只能靠着帆旗杆子撑住身体,喘了几口气。
不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听话。
相较于颜近澜、沈信月对长孙仪的顺服,易又晴对长孙仪的推崇备至,从夜的嘴硬心软,司韶白可以说是最桀骜叛逆的。
易又晴等人记她的恩,愿意尊她敬她, 但对于司韶白来说, 恩情是恩情, 实力是实力, 一码归一码,但她不像从夜那样,不服就光明正大邀战——莲华又不好战,怎么会轻易应战。
司韶白印证莲华实力的方式,就是偷袭,长孙仪本没有放在心上,轻描淡写躲过也就罢了。
熟知当时,在她眼里还是个幼崽的司韶白为达目的,日夜不息,勤耕不缀,不是……是死不悔改,觑着个机会就放冷箭。
这家伙简直是龙族中的异类,浑然不知道骄傲为何物,滑不留手难以对付。
纵使好修养如莲华,也最终忍无可忍,挑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这家伙杆杆到肉好好修理了一顿——对,用的就是她驱使天下生灵的莲华令主旗,也就是司韶白心中的破幢帆。
莲华本就领悟生死大道,若她飞升,必掌轮回,令主旗是她最早的法器,天下生灵莫不仰视,自动遵从令旗挥斥,白龙也难以避免,即使莲华没有驱动法器,但光是旗上的气息对她都有压制作用。
这简直是她的噩梦。
讨不到好,狡猾的白龙眨了眨大眼睛,眼泪汪汪地朝长孙仪看去,一脸可怜:“陛下,我错了!”
莫平生好奇地看着她,司韶白浑然不觉得自己求饶有什么丢脸的地方,豁的出去卖的开,长孙仪暗暗的想,幸好从夜高傲自负,不像司韶白这样豁得开,否则她可要头疼死。
万妖五龙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长孙仪收了手,莲华令主旗凭空散为微光消失不见,可是周身的阵法还是没有解开,司韶白肩膀一垮,沮丧道:“陛下……”
长孙仪理了理裙裾,身后黄沙自行凝结成一座坚固的椅子,她从容落座,淡淡看着司韶白:“说吧,什么时候离开昆山的?”
她要让事实告诉她,装可怜也没有用。
司韶白嘴角耷拉下来,眼中雾蒙蒙的:“就……一百多年前嘛。”
难怪她始终没有感觉昆山有什么不妥,之前猜对了,长孙仪点了点头,莫平生再度乖巧地跪下来,伏在她膝上,黑发蜿蜒落地,长孙仪抬手梳理着她的长发,借此稳定心绪。
唉我也好想被顺毛呀……想到一半,司韶白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毛,只有一身龙鳞。
惨!
顿了一会儿,长孙仪道:“别的倒也罢了,信月的龙身你该还给她,偷走了算怎么回事?”
“啊?龙身,我不知道啊,信月的龙身不见了吗?”司韶白瞪大眼睛,装傻。
长孙仪目光落到她胸前的吊坠上,司韶白眼睛瞪得更大,捂胸尖叫道:“陛下你变了,你在看哪里——”
长孙仪:“……”
她凭空一握,令主旗在手中成形,是无声威胁。
这小混账,混迹人间一百多年,好的没学到,倒不知道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早知道她对人界这么感兴趣,长孙仪早就送她去投胎了,省得她见天儿兴风作浪。
好在之前从酒翁手里把令主旗扣回来了,否则这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呢。
司韶白一见噩梦阴影就蔫了,她委屈兮兮地解下颈上的吊坠递过去:“谁让信月之前坑我嘛……”
五龙之间也不是全然和谐,除了和谁都能交好的易又晴,颜近澜偏僻少言,从夜傲的没边,沈信月腹中黑水比谁都多,再加上个年纪最小,皮到极点的司韶白,简直可以想见他们五龙相处时的画面。
其中最令人头疼的还是司韶白,在易又晴加了几层滤镜的眼中,其余三个都有优点,但对于司韶白也是手足无措的,沈信月底子里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撩拨过司韶白几回,这小混账即使再奸猾,也免不了吃亏。
虽说他们的感情摔摔打打也就出来了,但司韶白这么做,如果是还沈信月一击,也还是过了。
长孙仪看着她掌心的金龙吊坠,没接,实际上,她并不相信司韶白的话。
“你真的是因为之前被坑而还击,才拿走信月的龙身的吗?”
司韶白眨了眨眼睛,低下头:“是啊,陛下,我知道错啦,你别关着我了,呜……”
莫平生好奇地学:“呜——”
司韶白:“……”遭了,遇到克星了!
长孙仪难得见这小混账真的吃瘪,纵心中被恶意侵袭,眼中都不免泛出笑意,这一笑,连眼中凝聚的墨色都散去几分,不再那么诡异摄人。
她不再绕弯子,直接点明道:“韶白,我这一回的投胎,应该和你有关吧。”
“你带走信月的龙身,是不愿意五龙复归原位?因为你找了从夜、近澜、信月和又晴,发觉最好从信月的龙身上下手,只有信月不会因此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