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天边挂着明月,也到了村里人家歇息的时辰。
爹莫如湖娘刘氏规劝了几句,二堂哥莫子华认了错,一场家庭纷争暂时告于段落。青璃在离开时,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在暗影里的二堂哥,他的脸上带着不甘,那种表情充满隐忍,她有一种预感,只是浅显上解决表面的矛盾,这事还不算完。
又一次和爹娘走在回家的土路上,泥土松软,皎洁的月亮照亮前面的弯曲的小路,隐隐还有一种淡淡烟火的味道,让人心中感觉到平淡,安逸与一种宁静。
“璃丫头,你和小菊去看了你二堂嫂,人不是没啥精神,心思太重了吧?”
刘氏哀叹一声,这事也说不上怨谁,都怪那个稳婆,把话说的太满,说自己接生了几十年,看肚子里的娃就没出岔子的时候,一看一个准儿,肚子尖尖,必定是个带把的,而且子华媳妇儿又喜欢吃酸梅子,酸儿辣女,家里人有了思维定式。
小娃没出生之前,家里喜事一件接一件,还有族里的,自家就想着办几桌酒宴,也让族人跟着乐呵乐呵,刘氏还特地去铺子上定好了平安锁,银项圈,家里人甚至提前想好了名字。
“恩,我和堂姐进去之后,妞妞哭闹,二堂嫂正偷摸抹眼泪呢。”
青璃没有隐瞒,把在二堂嫂房里的事说了一遍。劝导人也要有点艺术,不能说的太直接,还要委婉地把含义表达出来。按照她的想法,二堂哥去平阳一段时日不错。
族里最近忙着春种,族中一些小伙子被派到镇上的铺子去当伙计,从伙计做起,一步步来,这样稳扎稳打,吸收经验,才能好好打理族产。
“是这么个理儿,其实早点分家最好。”
莫如湖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琐事还得靠女子解决,他想,将来家里三个小子成亲之后,立刻分家,兄弟姐妹同一屋檐下,就容易产生摩擦,成亲了,有自己小家,考虑的也就多了。
分家这样的事,除非是大伯,大伯娘先提出来,不然二堂哥莫子华提出,那就是不孝,出门也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莫家族人现在正团结一致,以前那些不孝顺爹娘的,全部和换了一个人一样,自家在这点上,肯定不能落后于人。
家里有银子,请几个下人做帮工,带小娃,洗洗涮涮也没啥,偏大伯和大伯娘都是勤快人儿,也不是不想花那银子,半辈子劳作习惯了,若是什么都不做,就觉得少了点什么,特别不是滋味。
“老爷,夫人,子华少爷去平阳是个好主意,正好帮着小姐打理下养殖场。”
现在养殖场正盖屋子,为伤兵们准备房舍,等房舍盖好之后,还要有专门的人四处跑腿,收购优良的种猪,这方面还得需要有经验的人手,全靠自家小姐,根本忙不开。
现在提这件事,不是好时候。若是自家先提出还好,偏赶上莫子华在饭桌上说出,大伯娘立刻火大,钻了牛角尖,认为他是娶了媳妇忘了老娘,二堂嫂在中间撺掇,所以他才萌生这种想法。
如果当时青璃跟着附和,无异于火上浇油,大伯娘正在气头上,想的难免多些,以为他们是商量好的,全是针对她。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问题,还是得尽早打开其中的结,其中的关键就靠二堂哥莫子华如何做。二堂哥肯吃苦,人又机灵,以前曾经拒绝过给富商家的小姐做上门女婿,很有骨气,就怕这种骨气用在大伯娘身上,母子二人置气冷战。
到家之后,于嬷嬷和麦芽从厨房里提水,青璃简单洗漱一下,昨日从凤阳城赶回来,车马劳顿,回村又赶上族会,歇了个晌,这会昏昏欲睡,不停地打着呵欠。
麦芽帮着在炕上铺好了辈子,又放下帐帘,于嬷嬷出门之前,熄灭了油灯,内室陷入黑暗之中。
二人一走,青璃顿时睡意全无,她盘算在大伯娘家发生的一幕,爹整日给族人开会,传播家和的思想,结果自家到是有了小别扭。
大伯娘这个人没有大缺点,人爽快,麻利,以前家里过的不算好,也穷的叮当响,但是她好面子,绝对不会在面子上差别人一分,村里有那婚丧嫁娶,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要把礼金随上。
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更不能接受男娃变成女娃的事实,村里人都晓得二堂嫂怀了男胎,整日里在一起说话时也会打趣上几句,大伯娘现在因为这事抬不起头,有一种被欺骗之感。
这是穿越到这个时代几年以来的第一次家里内部矛盾,青璃想了想,毫无头绪,若是一家人可以一直相安无事多好,可惜那是理想状态,生活中,哪能一点摩擦没有。
进入到空间里,青璃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库房还有不少发霉的药材等候处理,她认命地把药材整理好,用大木桶打上来灵泉,分批次下放药材。
有一些药材已经腐烂的严重,放到灵泉里面基本没有什么大改善,将来入了药,效果不会有多好,不过青璃舍不得扔,打捞放在一边,没准以后养殖场的牲畜能用得上。
等候药材复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青璃只捞了几次就累得腰酸腿疼,虽然省了不少银钱,付出的却是苦工,多亏有小白狐狸在一旁帮忙,至于小灵那傻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个山头占山为王去了,不时还要飞到大秦泗水城,打探消息。
晚膳时候大伯娘发火,青璃几乎没有吃一点主食,她到库房走了一圈,柜子里还有一些从凤阳酒楼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