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一场大火,不知道烧掉了多少案宗,大牢里的这些囚徒就是一个个黑锅,只能由自己来背,这十人不知是犯了何罪,户籍丁典也无所考证,只说是牛背山的盗匪,被天门官府抓了去,关了个把月,尚未及审案,便赶上了龙神卫血洗城主府。
新任府主倒是心思活泛,知道龙神卫嗜杀,路上难免有人数耗损,多出这十个人,也就不怕这些戌卒敢有忤逆之心了,同时,自己也减轻自己的负担。
原沧海骑在饮血龙驹上,居高临下拍拍新任府主的肩膀,他很会做人,这十个囚徒年龄都在二十开外,精血旺盛是戌卒的最佳人选,天门城中舞姬低劣一事便不再追究。
饮血龙驹消失在城门外,新任城主方松了口气,终于送走了这些瘟神。
雷鸣走在队伍中央,三爷爷他们去了西边,不知何时能在此见到。
他回过头去,天门城在地上影子慢慢变小,没了天门雷家,天门城依然屹立不倒,大黑山里照样凶兽肆虐,天门城什么也不会改变,改变的只会是雷家的命运。
雷家子弟走在最前面,后边的却是家眷组成的杂役,她们负责日常的杂务,大祸临头,没有人能够幸免。
一千多人的队伍,在官道上像一条长龙稀稀拉拉的散开,迎着日头艰难向北行走,大秦版图的最北边将是他们的归宿。
在这群人中,雷鸣意外的见到了‘师姐’——柳眉儿,却没有找雷钟,大秦戌边的规矩是不允许父子、夫妻一同前往,皆因任何一方有变,另一边的对方也会受刑,这是规矩、律例不容改变,也是戌边路上没有人会逃跑哗变的原因。
雷钟打着照顾父亲雷厉的缘故,求得昙花的许可,他去了西山采矿,却将师姐发配了北疆。要知道戌边北疆要远比西山采矿苦上许多。
雷鸣长吁短叹,他改变不了自己的运气,更改变不了师姐的命运,只能对对雷钟咒骂不已,这孙子竟然舍弃了结发妻子,自己跑去了西山,把更恶劣的地方留给师姐,如此的卑鄙,真心不是个好东西。他也只能气愤,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好在戌卒的队伍中还发现了关家大宝,大宝脸上充满了悲伤和怨气,本来他从大雷鸣洗劫一空,满载而归本应受到家族隆重的礼遇,地位提高也是指日可待,却万万想不到天门之变的胜者,第二日就遭受到了无妄之灾,转眼间自己也成了发配边疆的戌卒,这样的打击让他胖胖的脸上充满了哀怨,这也让雷鸣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这个死胖子不是好人,在大黑山坑了自己多次,还好老天开眼,让他也尝尝发配边疆的苦难。
从天门到北疆要行走近半年的路程,这是一趟苦差事。龙神四卫之一的青龙卫副都督原沧海亲自押队,带着牙柳、箭九去往北疆,而那个胖子——重五则押着雷家的男女老幼奔了西山。
命运如此多舛,雷鸣穿越后没有成为纨绔子弟,提笼架鸟调戏良家妇女的梦想只能抛之脑后,现在他只是一个戌边北疆的囚徒。
他暗暗发誓,以后不能再装逼了,装逼遭雷劈,雷劈后的命运实在凄惨,比前世更加恶劣。
官道崎岖漫长,五百多戌卒的大椎穴上都驻扎着精铁打制的机关截脉蛛,无需担心他们的反抗,更何况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会牵扯到西山采矿的亲人,没有人敢逃跑,逃跑的下场将会无比凄惨,没有了户籍丁典,大秦万里疆域没有落脚之处,自己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剩下的五百人都是女眷,负责队伍中的杂务,也无需过多的操心,这一趟戌边北疆的任务对青龙卫而言,就是单调乏味。好在关飞渡高价聘得几个舞姬,送给原沧海他们解闷,青龙卫暂时也不觉得无趣。
雷鸣每日的任务除了走路,就是和大家一起将草料剁成粉碎,再将一整头大黄牛剁成数块,用石磨碾压成血浆后,与草料搅拌在一起,然后伺候那些饮血龙驹吃下,这是件体力活,又极耗功夫,每天干完后就是满天星斗。
就这样走了数日,藏风露宿苦不堪言,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命运逼着人咽下了这口苦水,这一晚,雷鸣伺候完饮血龙驹后,又按照青龙卫的指使,忍着恶臭为饮血龙驹清洗梳理了毛发,龙神卫不是好人,这些饮血龙驹也不是什么良畜,几次险些将雷鸣的手臂咬下,勉强做完这一切,已经月朗星稀,肚子里咕噜噜乱叫,忙了这一天,肚子早已饿了。
他怀着侥幸心里,来到杂役营做饭的大锅处,可惜铁锅里一干二净,就是一点残渣饭粒也没剩下,无奈之下,他只好按着肚子往自己宿营的地方而去。
“十六弟,你等一下。”他突然听到了一声细小温婉的叫声。
他有些怀疑,这个声音是自己的幻觉。
“傻小子,叫你呢。”脑海中,沈屠提醒。
‘师姐’清秀的相貌在马车旁露了出来。
雷鸣顿时手足无措,只听见身体内心脏莫名其妙砰砰的乱跳。
“快过来。”‘师姐’冲着他招了招手。
他恍然如梦,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自己朝思梦想、魂牵梦绕的‘师姐’竟然会在这里出现,竟然.......,竟然还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快过去,还愣着干嘛?”脑海中,沈屠有些无语,这小子色大胆小,实在难堪大用。
“你.....你叫我?”雷鸣还是不敢相信,‘师姐’在和自己打招呼,前世今生‘师姐’都从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