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越听越是高兴,口中说道:“若是换作我,必定要将知县这个狗官先痛打一顿。待他将银子交出来之后,再将他一刀杀了,随后将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都分给王旗县的贫苦百姓,岂不痛快?”
掌柜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纪大爷带着一群手下,将知县大人和一群官吏、富户困在知县衙门大堂,眼看着手下不断将银子取了回来,倒是十分快意。待到银子尽数到手,纪大爷又逼着知县大人写了一张纸条,由他的手下拿了出去,交给外面的公差捕快,要他们找来十几挂马车,还有四十匹马,带入衙门听用。随后他又借着知县的名义将守在衙门各处的公差捕快全都赶出了衙门,这才将大堂内的银子全都装进箱子,搬上了马车。
“纪大爷吩咐手下将知县一伙人全都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塞进了布团,堆在大堂之中。他临走之时,笑嘻嘻地告诉知县等人,他压根就不是什么盐商,而是绿林好汉。听说知县在王旗县刮地皮刮得天怒人怨,这才带了兄弟们来到此地行侠仗义。今日略施惩戒,取了知县等人的不义之财,不过无意伤了他们的性命。此事若是传扬出去,知县等人必定成为笑柄,就算东阳府知府衙门不惩罚他,巡抚衙门和朝廷吏部、御史必定会上折子弹劾,摘了他头上的乌纱帽。若是知县识相一些,想法子将此事遮掩住,或许还能多做几年官儿。”
王小鱼听掌柜说到这里,心下不由一怔,暗想说书先生讲述瓦岗寨上的英雄好汉行侠仗义,遇到贪官绝对不会放过。不只要劫掠了贪官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分给贫苦百姓,还要将贪官斩杀,以儆效尤。王旗县知县贪婪成性,祸害百姓,自有取死之道。这位姓纪的好汉已将知县一伙人擒住,银子也已到手,应该将这些狗官尽数杀掉才是。否则这些好汉离开之后,知县必定会相法子报复。想来姓纪的好汉故意如此说话,是为了让知县一伙人不会拼死反抗,当这些人疏忽之时,便会将这些坏蛋尽数杀掉。
王小鱼思忖之际,只听掌柜接着说道:“知县等人吓得肝胆俱裂,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而且这些官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次吃了大亏,赔上了许多银两,不过只要乌纱帽还在,便能将银子再赚回来。若是乌纱帽丢了,再想赚回银子,势比登天还难。是以此事绝对不能让朝廷御史和吏部知道,否则官位不保。知县等人原本担心姓纪的一伙不只要抢银子,还要取了他们的性命,可是听姓纪的如此一说,便知道此人并不敢杀害官员,只是威胁众人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免得朝廷派出大军剿杀。双方各有忌惮,自然是将此事隐藏不说最好。
“纪大爷说完话后,带着手下一伙人出了大堂,骑马的骑马,赶车的赶车,一路走出了知县衙门。纪大爷出门之后,叫来守在衙门外面的捕快首领,告诉他们知县等人在大堂斗蛐蛐,绝对不许外人进去打扰。若是有人敢不听吩咐,不只要打八十大板,还要关入大牢。三天之后,再送酒菜进去。
“捕快头儿听纪大爷如此一说,虽然心下不解,不过他知道知县、师爷、书办、捕头等人个个贪婪,或许赢了纪大爷一千两银子之后,赌兴正浓,又要和其他官员、富商接着赌钱,不许外人打扰,却也并不稀奇。是以他一口答应下来,还吩咐手下的公差捕快不许进入大堂,以免打扰了知县大人的赌兴。
“自从纪大爷带人进了衙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时辰,衙门外面等着看热闹的百姓大多散去,不过仍有几百个闲人站在衙门外面的大街上,想知道这场豪赌到底谁赢谁输。”
掌柜说到这里,王小鱼突然笑着说道:“掌柜的,不知道那几百个闲人之中,是不是有你老人家在内?”
王小鱼说完之后,掌柜脸上有了几分尴尬。只听他干咳了两声,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口中说道:“那时我忙着馆子里的生意,哪有闲暇到衙门外面去看热闹?”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不由转头向矮胖子望去。矮胖子哼一声,口中说道:“我就站在那几百个闲人之中。只是当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想转身离开,便看到姓纪的一伙人骑马赶车,从衙门里走了出来。有人悄悄说道,这伙人进入衙门之时,只抬了四五个大木箱,怎么出来时却赶着马车,骑着高头大马?难不成知县大人斗蛐蛐输了,将他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全都输给了姓纪的不成?”
矮胖子说到这里,掌柜接口说道:“姓纪的一伙人扬长而去之后,衙门里的公差捕快以为知县大人不许他们进入大堂,是以守在了衙门外面,谁都不敢到大堂去察看。直到三天之后,捕快头儿到大堂去请示知县,这才发觉知县一伙人被捆得结结实实,丢在大堂之内。这些人三天不吃不喝,身子又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只能便溺在裤子中。此外大堂中还有两具尸体,是以开门之后,大堂之内臭气熏天,中人欲呕。
“公差捕快冲进大堂,将知县等人救了出来。知县获救之后,严令此事绝对不许传扬出去。只不过人多口杂,这件事最后还是让百姓知道了。大伙自然是幸灾乐祸,想到知县一伙人的狼狈模样,许多人忍不住放声大笑。
“但是没过几天,知县衙门便找出种种借口加派赋税,就连我这间小馆子,赋税也加了七成,每年要多交三十五两银子。大伙这才明白,知县这个狗官被纪大爷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