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听掌柜说到这里,忍不住大声说道:“大伙早就应该如此行事!知县这个狗官就是因为老百姓太过老实,才会如此贪婪歹毒。若是百姓先前受了压迫便能群起而攻之,只怕狗官早就有所收敛,不敢任意妄为了。”
掌柜一脸苦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老百姓若是敢群起反抗,岂不是公然造反?到了那时,对付咱们的可就不是公差捕快了。只怕朝廷会派出大军,到王旗县来镇压。老百姓毕竟是老百姓,与几十个公差捕快撕打在一起或许不会吃亏,可是遇到大队兵马,必定会被杀得干干净净。”
王小鱼心下不忿,暗想官兵有什么了不起?我听慕容姐姐说过,她在江湖行走之时,也曾遇到过官兵欺压百姓。当时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官兵打得头破血流,作鸟兽散。掌柜和矮胖子等人太过胆小,这才会任人欺凌。若是换作我,必定会带着这一万多百姓冲进衙门,将知县和他那个死鬼老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王小鱼思忖之际,只听掌柜接着说道:“百姓们虽然围住了知县衙门,但是谁也不敢冲进衙门去抓人。不过知县一伙人见百姓势大,却也不敢再派公差捕快出来驱散百姓。何况就算知县这个狗官下了命令,那些狗腿子吓破了胆,也绝对不敢奉命出门。如此僵持了两天两夜,有些百姓生怕日后遭受知县一伙的报复,心中打了退堂鼓,趁着无人留意,便即偷偷溜走了。饶是如此,仍有六七千百姓聚在衙门外面,叫嚷着要衙门为民作主,严惩凶手。”
掌柜说到这里,王小鱼“呸”了一声,恨恨说道:“你们这不是缘木求鱼么?凶手是知县这个狗官的死鬼老爹,你们去求知县严惩他爹,简直是痴人说梦!若是知县这个狗官能够大义灭亲,只怕早就将那个老色鬼绑了起来,判了死罪。”
掌柜听王小鱼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人家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老百姓在官府眼中,无非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咱们要想造反,只怕一百年也不成。到了第三日晚上,又有不少人偷偷溜走,聚在衙门门前的百姓只剩下了一两千人。剩下的这些人见离开的人越来越多,却也不像先前那般坚持,也想着趁着夜色溜回家中,免得受了知县的报复。
“就在那天晚上,衙门之中突然传出一阵鬼哭狼嚎。衙门外面的许多百姓正想离开,突然听到如此凄厉恐怖的叫声,不晓得衙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由停下了脚步。只听得叫声越来越近,似乎发出声音的那人正从知县衙门后院向前院奔来。
“片刻之后,鬼哭狼嚎的声音已然到了衙门前院。百姓们正自惊骇之时,忽听轰隆一声巨响,衙门的两扇大门突然倒塌,从里面冲出来一个赤身luǒ_tǐ之人。只见这人如同一个肉球,全身都是赘肉,一下子从衙门里面冲了出来,在衙门前乱蹦乱跳,如同疯了一般。百姓们心下大惊,定睛望去,才认出这人竟然是知县那个死鬼老爹!”
王小鱼听到这里,心下大喜,双手一拍,口中说道:“妙啊!想来这个老坏蛋听说围住衙门的百姓正在散去,心下高兴,便在后宅喝酒庆贺。没想到喝得醉了,才会变得如此疯魔。”
掌柜神情凝重,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说来惭愧。那天晚上我也打算偷偷溜回家中,只是看到如此怪异的情形,心下又惊又喜,便即躲在人群之中,看着那个老家伙出丑。只见他在衙门前的大街上手舞足蹈,状若疯狂。许多公差捕快在衙门内探头探脑,虽然想要出来将老家伙拽回衙门里面,可是看到门外兀自围着一两千百姓,而且还有许多已经溜走的百姓听到消息,正在纷纷赶了回来,只好躲在衙门里面,不敢冲出来救人。
“那个老家伙蹦跳了良久,突然停了下来。也不晓得怎么一回事,也没见他如何用力,竟然一下子蹦到了衙门前的石狮子头顶,冲着围在四周的百姓说起话来。老家伙将这些年他干的那些坏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讲了出来,一边说话还一边打自己的嘴巴,片刻之后,只见他的脸颊高高鼓起,嘴角鲜血直流,情形极是诡异。
“自从老家伙从衙门中跑出来之后,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不久便传遍了全城,不只那些溜回家中的百姓纷纷赶了回来,就连许多胆小如鼠、此前也不敢到衙门闹事的百姓也悄悄跑到衙门附近看热闹。是以一个多时辰之后,衙门左近已经聚集了两三万百姓。大伙眼睁睁地看着老家伙站在石狮子上面自承丑事,心下又惊又喜。有些人趁着公差捕快躲在衙门之中,四周又是一片黑暗,以为无人知道,便即捡起石头、泥块丢向老家伙,将他打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不过老家伙丝毫不怕,仍然大声讲述他做过的那些坏事。
“这个老家伙作恶多端,坏事做尽,直讲了两三个时辰,这才将他的丑事大致说完。最后他冲着围在四周的百姓大声说道,我是一个恶贯满盈的畜牲,又生了一个猪狗不如的儿子,父子二人多年来一直祸害王旗县数万百姓,罪不容诛。今日在百姓面前了结自己的性命,以赎罪过!
“咱们听这个老家伙如此说话,不晓得他吃错了哪副药,正自惊骇之时,却见老家伙从石狮子头顶跳起来老高,随后脑袋向下,笔直地栽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响,老家伙的脑袋撞在了地上,登时头骨碎裂,脑浆和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