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捕头身子一颤,心下大骇,不知道厉秋风为何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不过他见厉秋风掏出了锦衣卫腰牌,此刻哪里还敢违拗?当即躬身说道:“是,小人遵命。”
尹捕头说完之后,倒退着到了门口,这才转过身去,冲着院子中的众人大声说道:“锦衣卫百户大人要修武县县丞于帆进屋说话。”
于帆虽然一心要将厉秋风赶出城隍庙,不过他此前与厉秋风一向交好,而且知道厉秋风武功了得,自己并不愿意与他翻脸成仇。只是为情势所逼,他不得不亲自出面,到城隍庙中驱赶厉秋风。饶是如此,他也并不想与厉秋风撕破面皮。是以进了后院之后,他便让崔延寿带人去将厉秋风带走。想不到崔延寿带人趾高气扬地冲了进去,却一直没有动静。于帆心知有异,又让尹捕头去将厉秋风带出来。想不到他在外面等得正自不耐烦,尹捕头竟然站在门口,要他去屋内见厉秋风。
于帆尚未说话,于承嗣在一边勃然大怒,口中说道:“这人竟敢冒充锦衣卫,难道疯了不成?大人在院中稍候,我派人去将他捉住,抽他几十鞭子,看他还敢猖狂!”
于承嗣此前与厉秋风在屋中交手,虽然只过了一招,却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厉秋风的对手。他的狂傲之气被厉秋风挫败,心下便有了畏惧之感,不敢再行逞强。此时不是叫嚷着自己去擒拿厉秋风,而是要派人前去,便是他胆怯的铁证。
崔延寿站在一边,听于承嗣如此一说,心下暗想,他奶奶的,这个小王八蛋摆明了害怕屋中那个小子,十有八九会让老子进去动手抓人。这可如何是好?
果不其然,于承嗣说完之后,转头对崔延寿说道:“崔掌门,你带几个人去将那个小子拖出来。若是他敢拒捕,格杀勿论!”
崔延寿双眼一翻,瞥了于承嗣一眼,心下暗想,若是于帆如此吩咐,我倒并不生气。你这个小王八蛋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发号施令?是以他哼了一声,将头转过了一边,压根没有理会于承嗣。
于承嗣见崔延寿不理会自己,心下更加恼怒,正要开口斥责,于帆对他使了个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于承嗣恨恨地瞪了崔延寿一眼,心下暗想,等咱们大功告成,非把这个姓崔的千刀万剐不可。
于帆对站在门口的尹捕头说道:“锦衣卫?你说他是锦衣卫?”
尹捕头点了点头,对于帆说道:“厉百户持有锦衣卫腰牌,小人已经验过,确实是真的无疑。”
于帆心下大惊,虽然此前也有人说过厉秋风是锦衣卫,但是厉秋风却矢口否认。于帆一直以为厉秋风是一个胸怀坦荡之人,他既然说自己不是锦衣卫,便不会说谎,并没有想过他会隐瞒身份。此时听尹捕头一说,于帆心下暗想,原本以为锦衣卫已尽数退出了修武县城,没有想到厉秋风竟然真是锦衣卫,而且还是一个百户,官职着实不低。自己弄巧成拙,不只赶不走他,只怕此人还会怀疑自己要在城隍庙中另有所图。
念及此处,于帆脸色大变,额头上已渗出了冷汗。想起二十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眼看着大功告成之际,却有这样一个小子跳出来搅局,实在是不能甘心。于帆双手握紧了拳头,暗想事情到了如此地步,绝对不能退缩半步。不管这小子是不是锦衣卫,都是自己的大敌。此人武功虽高,可是今日自己带了天龙门众人同来。只要自己和崔延寿、于承嗣联手对敌,要杀掉这个小子,却也并非难事。
于帆想到这里,将牙一咬,对尹捕头道:“本官早就收到消息,说是有贼人假冒锦衣卫,混入修武县城内,想要趁花灯节之机作案。想不到这个贼人就是屋中这人。”
他说到这里,转头对崔延寿道:“崔掌门,你还不带领天龙门各位英雄,去将屋中之人捉来见本官?!”
方才于承嗣要崔延寿去捉拿厉秋风,崔延寿自然可以不理会。但是于帆是知县衙门的县丞,他的命令不能不听。崔延寿心下后悔,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随纪定中和韩去思到知县衙门,落得这样一个里外不是人的苦差事。只是情势所逼,他不得不听从于帆的吩咐。当下崔延寿点了点头,从一名弟子手中要过长剑,便即向屋内走去。
于帆在院子中和崔延寿说话,厉秋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而尹捕头站在门口,见于帆不只不听从厉秋风的命令,还派了崔延寿来捉拿厉秋风,心下也是悚然一惊。正想着如何从中周旋,免得双方大打出手之时,崔延寿已自走了进来。
尹捕头心下着急,既不能得罪厉秋风,也不能公然违抗于帆的命令。眼看着崔延寿从他身边走过,直向厉秋风走去。尹捕头情急之下,压低了声音对崔延寿说道:“锦衣卫是皇帝亲军,你若是得罪了他,只怕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崔延寿身子一颤,脚步登时慢了下来。只见厉秋风仍然端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他的心中越发没底。只见崔延寿犹犹豫豫地向前走了两步,不由停了下来。想到锦衣卫的种种可怕传说,心中暗想,看此人的模样并非是发疯,只怕真是锦衣卫。若是我得罪了这些恶鬼,不只天龙门再也翻不过身来,只怕就连我家中上上下下二十多条性命,也很难保住。当年威震岭南的南海派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锦衣卫,结果全派上下三四百人被尽数捉去,扣上了谋反的罪名。最后不只这三四百名南海派弟子被屠杀殆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