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循着肖扬的指引向前,待到一官道窄处,两边林木繁茂处停下。
“林兄掩护我暂闭,自己窜入树林。”肖扬眼中满是自责。
“之后的事,便不知了。”
沈越颔首,众人下马,轻装上阵,留一人负责照看马匹。
“你在原地等候。若有不对,只管躲避。”
肖扬颔首。
沈越领着众人向前,不多远,便看见树干上的一支|弩|箭,深深插入。
取下,箭羽尽头一排小字,赫然是南京军器局及制作工匠编号。
沈越脸色阴沉。
“发现|弩|箭,尽皆回收。”
“是。”
众人再往前走,打斗痕迹愈发明显,血迹斑斑,四处可见,但意料之中,无一具尸首。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前方冒出一股直冲天际的浓烟,下一瞬,前方的一排树林俱燃起大火。
“千户!”
点燃山火,山风一吹,附近百姓亦将遭殃,行事歹毒,令人发指。
沈越冷声下令,“前方贼人,死活不论,若有可能,留一活口,以为证据。”
“是。”
长刀出鞘,沈越俊目幽深。
林熙单手按住流血的臂膀,略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望向身后浓烟滚滚,嗤笑,“可真看得起爷爷我!”
灰头土脸,血痕遍身。
眼神却愈发湛亮,如狼般孤勇。
“爷爷今天就陪你们耍一耍!”
屏气凝神,一个纵身,又消失了痕迹。
追杀队伍一人面露踌躇,对为首之人道,“卫正大人,点燃山火,便会惊动地方,只是一过路之人,是否太过小题大做?”
面罩黑纱之人声音冷硬,“若是寻常过路之人,那还没死透的东厂番子又岂会将贴身物事托付给他?我等如此逼迫,竟不能使其就范,难道你还觉得他是哪方武艺高强的绿林不成?”
“此人轻功的确不俗。”
“跑得再快,能比得过山火?”黑纱语调冰凉,“一场大火,什么痕迹都会抹去。”
嗖!
破空声袭来,立时传出几声惨叫。
“谁!”
“大人,快退后!”
黑纱不曾耽搁,且退且令,“弓箭迎击!”
啊!
啊!
啊!
惨叫声四起,首领神情紧绷,表情狰狞。
正要举刀相向,与来犯之人近身搏斗。
适才出言的随行之人苦劝,“大人,来者不善,走之前殿下千叮万嘱,绝不可暴露王府行迹,还是先走为妙。”
卫正刀锋微顿。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重拳狠狠敲击树干,满是不甘。
“走!”
沈越等人到来,堵住一中箭杀手去路。
“何人遣尔等追杀?说!”
中箭杀手红着眼睛,盯着沈越,分明不屑。
一旁的校尉冷下脸,没有趁手的刑具,直接拿刀鞘击打杀手中箭的胸膛,脆弱的腰际。
杀手连声惨叫,仍不肯吐露一字。
沈越抬手,校尉停住。
看了杀手半晌,忽然轻笑,“你曾是边军。”
曾是?
校尉与杀手皆惊。
难不成还是边军里的逃兵?
“截杀东厂番子之人,必是尔等。”
沈越胸有成竹,杀手咬牙不言。
“搜他身上,必有凭证。”
校尉应诺,手起刀落,片刻便叫其赤身|裸|体。
一枚木牌掉出,上刻大同府字样。
“大同?”
沈越翻开木牌,嘴里振振有词,“难不成是代王?”
杀手眼中闪过喜色,一旁的校尉看得分明。
朝沈越点点头。
“杀了吧。”沈越声音入耳。
杀手一愣,转瞬死个透凉。
另一边,终于走出密林的林熙,残刀掉落,直躺在官道大路边喘粗气。
嗒嗒嗒
又是一阵马蹄。
为首者一身绯袍,额间深壑,头戴乌纱。
发现前方有人,队伍顿时停下。
探路的官员上前,一鞭摔在林熙身侧。
冷声道,“什么人?”
“在下林熙,宁夏总兵林尧之子。”
“有何凭证?”
林熙摇头,“遭贼人追杀,身份路引俱没入山火。”
“大胆!”
淮安知府上前抬起右臂,官员退开半步。
“可能有人为你作证?”
林熙想了想,道,“南京国子监祭酒刘震乃是草民外公。”
“大人……”
一旁的随行官员还想再说,知府挥袖,不耐道,“一个重伤之人,也没胆?!”
“你可知山火为何发生?”
“回大人,在下与好友此番下江南游历,连着两天,俱在道上发现被袭杀的东厂番子,草民觉得有异,今日,凑巧遇见一气息尚存者,正要交谈时被贼人盯上,一路追杀,最后竟至放火烧山。”
知府正要再说,忽然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
眯眼看去,为首者脸上透着浅浅黑灰,却是一身缇衣,头戴乌纱。
来人勒住缰绳,马儿嘶鸣,马口喷出白气。
下一瞬,却见骑士身后忽跳下一人。
一袭儒衫,衣摆隐有血迹。
看见路旁的林熙,眼神骤然发亮,“林兄,太好了!你还活着!”
林熙翻翻白眼,“你林兄我命大,自然活得好好的。”
这厢故友大难不死,甚是欢喜。
另一边,两队人马虽不动手,也没笑影。
“在下锦衣卫千户沈越,敢问阁下何人?”沈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