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逸忍不住神色一惊,“你的意思是,东朝军中亦有人懂得五行布阵之法?”
楚倾点头:“如此看来,定然是了。没有五行阵,而仅凭着这些轻骑和容城将士,怕是难敌东朝铁骑大军。”
说话间,两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陆文钦身上,隐隐有一些担忧。
看着东朝军攻势越来越凶猛,聂逸转身唤来一名小兵道:“即刻通知历城,他们可以出兵了!”
楚倾与他相视一眼,对着城外的陆文钦吹出一记暗号,闻声,陆文钦所领众人突然齐齐后退,城楼下的将士们突然拉紧手中的绳索,只见半里开外突然冒出一道道木栅,锋利的尖头毫不留情地扎入东朝铁骑的腹下。
他们护住了马蹄、马腿、马头、颈部以及两侧,却独独忽略了下腹。
顿时,城楼下传来一阵阵尖锐刺耳的惨叫声。
楚倾转过身去,微微闭上眼睛,这本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然却不知为何,时至今日,有些事情已经偏离了她的预想,她却只能这么做。
趁着东朝军微乱的时候,陆文钦领着众人撤回城内。而他们刚刚回了城,东朝军便已经重新调整,更多的铁骑大军扑了上来,竟是以那些惨死的将士为踏脚石,朝着城下攻来。
容城所有守兵后撤,以大批弓箭手顶上,箭雨一波接着一波,雨脚如麻,而东朝军的攻城气势却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
一道红色的烟火一声力鸣,冲入空中,不多会儿便见历城方向冒起滚滚黑烟。
约摸过半个时辰,有副将匆匆来报赫连昱:“殿下,我军大营被袭,伤亡惨重,军营……已被烧毁!”
赫连昱没由来地拧了拧眉,朝着容城城楼上瞥了一眼。
如果他没有看错,楚倾确实到了容城,那在历城破了他布下的阵法之人,是谁?
蓦地,赫连昱眸色一沉,冷睇了一眼身边的人,“你究竟,瞒了本王什么?”
宛珂淡淡一笑,“殿下言重了,下官不敢。”
“你不敢?”赫连昱冷冷一笑,“这世间还会有你谦澜不敢做的事情?”
宛珂只是低垂着头,不出声,赫连昱便又道:“说吧,那人是谁。”
宛珂轻叹着道:“便是与你说了,殿下也未必认得,此人之前一直隐姓埋名,直到近来才初露头角,他姓李名夙。”
“李夙!”话音刚落,赫连昱便喊出声。
难得看到他如此激动,宛珂不由好奇,“殿下认得此人?”
赫连昱沉了沉脸色没有回答,只是冷笑着道:“果然……难怪会如此,若是李夙,会输也被奇怪了,阵法被破,亦不奇怪……”
见他无意相告,宛珂便收敛了笑意,低下头去细细想了想,这个李夙究竟是何许人也?人也,竟是连慕安候赫连昱都对他敬重有加!
只见赫连昱抬手一挥,轻声喝道:“撤!”
身边副将一惊,“可是殿下,就此撤兵,那我们之前的牺牲不是全都白费了吗?”
赫连昱冷笑道:“若是不撤,那我东朝大营可就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副将顿然大吃一惊,不多会儿东朝军便鸣金收兵,大队人马朝着历城的方向去了。
城楼上,楚倾一众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变化,并没有多少惊讶,似乎一切都早已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东朝军退去,璃军暂歇。
陆文钦和聂逸对着城楼上的将士们交代了几句,便与楚倾一道下了城楼,不想三人刚刚做了一些大致的计划安排,历城便有人匆匆来报:“李老受重伤!”
快马疾驰,楚倾心中焦躁,不停地挥鞭喝马,待她赶到历城时,已是午时。
李夙躺在榻上,所受的伤已经由张俭做了处理,此时已经服药睡下了。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楚倾暗暗握紧拳,转身出了门轻声问道:“是何人伤了李老?”
李越脸色沉冷,抬手一挥,立刻有两名军将押着一名四十来岁的女子走进屋来。
甫一见到那人,楚倾便没由来地皱了皱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看了半晌,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杀人?”
那人只是凝眉垂首,静默不语,全然没有丝毫惧意,似乎生死她早已不在乎,置之度外。
蓦地,楚倾一惊,像是猜到了什么,试探性问道:“李老与你有何冤仇?”
“冤仇?”女子冷冷一笑,“灭门之仇算不算?”
“果然……”楚倾一声轻叹,摇了摇头,“七小姐,你何以认定当年害你贺家满门之人,就是李老?”
女子闻言,顿然大吃一惊,愕然地看着楚倾,楚倾浅浅一笑,“你不用觉得奇怪,当年的事,李老已经说与我听。”
“傅宁?”七小姐贺嫣疑惑地喊了一声,见楚倾点头,便又道:“早在京都之时便听闻珏王身边有位精明能干的姑娘,得珏王麾下所有谋臣能将的青睐与重视,想来便是你了。你既是知道当年的事,便不用再多问,李夙灭我满门,他死有余辜!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错了……”楚倾沉沉一叹,接连摇头,回身看了一眼李夙的房门,“罢了,有些事必须要你们自己去亲自面对。”
说着又转向李越道:“李大人,这位夫人伤不得。”
早在方才两人对话的时候,李越的俊眉便已经微微蹙起,此时不由得满脸迟疑地看了楚倾和贺嫣一眼,“贺七小姐?你是莫夫人?”
贺嫣扭开头,不看他,亦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