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寂。
周围只有老霍光鞭子抽在冯子都身上的响亮声音。
在场之人全部大惑不解,为何这位权势熏天的老将军挨了墨非一记耳光之后,为何没让兵卒把墨非乱箭射死,反而要惩治他恩宠的奴仆冯子都。
难道这两鬓鬓角斑白的年轻人真会妖术?
他们的目光投向墨非,发现这位平平无奇的年轻人似乎已经脱胎换骨。
瘸腿老魏感触颇深,甚至猛地惊了一声,这年轻人看似淡漠的眼睛里隐藏的东西就像是血海。他杀了多少人才养出来的戾气啊?老魏手心都有些发凉。
他也不怀疑墨非真见过胸大如瓜的罗刹娘们了。
有故事的人……
而冯子都的已经被抽的满脸雪恨不成人养,这以色侍人的小白脸,此时仍旧幻想在老霍光心里能有些分量,哭的楚楚动人,也像是个娘们儿。
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日好?小白脸似乎并不懂这道理!
平时他嚣张跋扈,老霍光还能够护着他,但这一次绝对不行。胸怀大略的老霍光不会因为他去得罪墨非。他,不过是个玩物。
老霍光听到墨非说“不够”以后,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从兵卒腰间抽出了一把剑压在冯子都脖颈上。
“大将军,您这是?小人还要服侍您,还要给您唱曲解闷儿……”
求饶的话没有说完,鲜血就溅了起来,小白脸脑袋滚落在地上,那双眼睛还睁了两秒,里面满是不可置信与对墨非的怨愤。
老霍光准确无误地把剑插进兵卒的剑鞘,脸上已经有些疲惫,向墨非拱手道:“老朽管教无方,还请见谅。”
墨非值了值冠绝剑道:“你还是请他见谅吧。”
“是!还请……”
“我在长安城不希望被打扰。”
……
老霍光在带兵卒离开以后,众人仍旧还是程凝固一般的状态。
先前那菜刀逼住墨非的两名掌厨、那名店小二,肠子都悔青了,他们猜不到墨非的身份,可是能让老霍光如此恭敬的人大汉国都没几个!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是否还能够保住。
墨非站在门口没动。
他看到了冯子都的魂魄,没入地府的魂魄不能算鬼,只算是游魂。
游魂都会有些呆滞,可也能够记得生前的事情,因而冯子都的游魂死盯着墨非,须臾后竟伸着双手向他扑过来。
“不要——”小公主敖明心喊道。
但是墨非已经挥出衣袖,连冯子都的游魂都给打散了。
其他人自然不明白为何墨非挥了挥袖子,小公主就那么紧张,然后又是一副狠狠地模样瞪着墨非。
墨非视若无睹,抬手指了指掌厨等人,说道:“扣你们半个月的薪资。”
啊?
小公主被墨非这种喜怒无常、狠辣的性情气的直跺脚,她觉得这人比妖怪还要恶毒,该下油锅。
……
明心楼好几天后才恢复平静,但酒楼的人都有些怕墨非,因此连偷眼瞧小公主敖明心的胆子也没了。
惟独瘸腿老魏肯跟墨非聊天,生意不好时,就烫一壶黄酒,拿几样菜,相对而坐胡天海地的闲聊几句。
年关以后,老魏说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事。
虽然杀冯子都时候有军兵阵列,百姓们都关门闭户,但这件事还是传扬了出去,被文人作成一首诗:
昔有霍家奴,姓冯名子都。
依倚将军势,调笑酒家胡。
胡姬年十五,春日独当垆。
长裾连理带,广袖合欢襦。
头上蓝田玉,耳后大秦珠。
两鬟何窈窕,一世良所无。
……
老魏记了这么几句,墨非听过后不禁一乐,这首诗他在高中时候学过,这是汉乐府《羽林郎》。
不过道听途说的东西文人墨客都喜欢脑补,把小公主敖明心脑补成胡家女了。而且里面竟然没有提到他。不禁哑然一笑,转看小公主敖明心。
“你以后出名了,这首诗能够留传千古的,不过也可惜里面并没有你的名字。胡家女?按说你也不算汉人。”
小公主冷眼道:“你心狠手辣,写诗的就应该把你写成屠夫、魔头,让你遗臭万年,受后世人的唾骂。”
老魏道:“那冯子都其实该杀,这些年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黄花闺女、俏媳妇,打死过多少人,老百姓知道他死了都觉得高兴呢。这事你可不能埋怨咱们老板。”
“可是他……”小公主自然不能把墨非打散冯子都魂魄的事说出来,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墨非无所谓地笑了笑,伸手指小公主。
“女书生真是心善,对想要侮辱她的人大动恻隐之心,反而想要曾经冒死救下她性命的人遗臭万年,这应该就叫以怨报德。这种亏我不可想吃,所以今晚就好好侮辱女书生几遍。”
后面两句墨非是趴到小公主耳畔说的,小公主没听完就一把把他了过去。
“没听过有人拿恩情要挟人的。”
“这并不可耻!”
小公主有些无言以对,只道:“反正你就是心太狠。”
墨非学着小公主的腔调,捏起兰花指往她肩上轻轻一按:“反正你就是心太狠。”
“恶心!”
“你同情那位就这模样。我说句实话,虽然你未必能够配得上我,但你要是真嫁给了别人,或者跟哪个小白脸跑了,我心里肯定要别扭。最近想了想,觉得收你做个小妾也未尝不可。”
这半真半假的模样让小公主愣了片刻,脸上略微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