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嘉的生辰之后,整个大崇明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对年节的筹划。这几日来皇后忙的不可开交,好在淑妃秦氏时常到凤仪宫来帮忙,倒是能让皇后稍微得到片刻的休息。
“冬天了,皇后娘娘娘更要注意保养身体才是。”淑妃一抬手,身后的言年捧着一个八宝万福纹的漆木锦匣递与皇后身边的书云,“娘娘知道,南汜盛产血燕,这些血燕都是臣妾父亲命人从南边快马兼程送回来的极品,臣妾想着娘娘近来辛苦,就送来赠与娘娘。”
皇后一笑,“这血燕本宫收下,妹妹的心意本宫记住了。”
一旁的书云忍不住接话道:“还是淑妃娘娘人好,那华贵妃平日里仗着协理六宫的权力,娘娘做什么她都要插一脚进来,如今好了,年节将近她倒称病日日躲在景福宫,什么事都得娘娘自己来办。”
“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还不快去把东西放好。”皇后出言责怪,又看向淑妃,“书云不懂事,倒让妹妹见笑了。”
淑妃何等聪慧,自然明白皇后主仆这一出戏是什么意思,“贵妃姐姐既然称病,不如就让她一直病着吧,娘娘以为呢?”
“便让太医院好好开几个方子,你没事也去走动吧,毕竟姐妹一场。”皇后的神情很是轻松。
从凤仪宫出来之后,淑妃上了轿辇,“回宫吧。”
路上言年抬头问道:“娘娘,皇后娘娘不是让您去贵妃娘娘那里走动走动吗?”
“是啊,”淑妃微微一笑,“可是还不到时候。”
另一边,公主殿侧殿中,子婴一脸忧虑地看着宋婉,她发现自家主子自从奔丧回宫之后,在人后愈发变得阴沉起来。
“怎么了?”宋婉回过神来,正好看见子婴忧心忡忡的样子。
“县主,您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跟奴婢说吧,您这样闷着很伤身体的。”
宋婉却轻轻摇头,沉吟了片刻后问道:“我知道一个人就快要死了,你说我应不应该告诉他?”
子婴一脸惊恐的模样,忙向四下打量一番,见此刻殿中无人,方说道:“主子这话……”
“我知道有些事不能乱说,”宋婉一挑眉,神情先是一种愤恨,继而又变成志在必得的样子,“可是我既然想要报复,自然不能一直这么谨小慎微。”
“可眼下皇后娘娘地位稳固,又有秦淑妃这个军师傍身,怕是无人能轻易撼动。”子婴对时局感到并不乐观。
宋婉抬手拿过桌子上的茶杯把玩起来,“不,我这次回昌乐时母亲说,皇后一生工于心计,可是她却一直弄错了敌人,所以她只是一个愚妇罢了。”
话音才落,宋婉与子婴主仆两人便听见院中忽然传来宫人们慌乱地脚步声,子婴挑了帘子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到凤仪宫正殿内书云跑出来对一个小宫女嚷嚷道:“快去请太医,五皇子突然呕血不止,让他们快点前来!”
半个时辰之后,太医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回话,凤仪殿中正将六年前发生在河清海晏的事重新上演。事情的经过十分简单,五皇子照例来向嫡母请安,正好好地说着话,忽然之间便是五内俱痛,鲜血便一口一口地往外吐个不停,把一向端庄持重的皇后都吓得不轻。
说来自打过了腊八之后,贵妃因是不待见皇后淑妃,索性称病不出门,又因为皇帝的默许,连平日里的请安都一并告了假不来,今日听到自己的儿子在凤仪宫旧毒复发,原本是要立刻赶去凤仪宫的,没想到爱子情切竟至气血逆转,此刻便是昏迷于景福宫中。
“回娘娘,这五殿下应该只是……六年前的‘流年换’发作,不打紧不打紧。”这太医此刻语带绝望,他依稀记得当年负责诊治五皇子中毒一事的太医最后被贵妃扣上了一个“无用”的罪名,乱棍打死了。
“怎么会这样?当年不是说那毒不过让人虚弱,之后就不会再有事吗?”皇后替众人问出了这问题。
“娘娘,‘流年换’乃是西域奇毒,此毒非我中原之药,其药性究竟如何臣等不敢妄言,况且时过境迁,毒入骨髓,并非臣等无能,实在是神仙也……”那太医此刻脑海中全是如何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凤仪宫后殿内,五皇子南清祈不再呕血,只是面色苍白的靠在软枕上,“哭什么,不过是毒发罢了,我不会死的。”
南清嘉趴在榻前哭得抽噎,“五哥,你刚才那样好吓人,那么多血……”
站在一旁的宋婉冷眼看着这一切,忽然伸手拉住身边紧紧蹙眉的南清麟,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祈的身体,我真怕他撑不到我们成功的那一天。”南清麟眉头紧锁,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过不了几天他就要死了。”宋婉抬眼看向南清麟,眸中是不容反驳的坚定。
南清麟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你说什么?”
相较之下,宋婉表现地无比镇定。
“六年前毒害五皇子的人,是皇后。她用玄冥司秘药顶替‘流年换’毒害南清祈,为的是用他的死彻底让华氏死心,;她嫁祸淑妃是为了使华秦两府交恶,坐收渔翁之利。”宋婉上前一步,仿佛故意想要激怒南清麟一般说道:“这宫里唯一一个与你亲近的人也被你的母后毒死,因为她要为她心爱的长子铺路。”
南清麟一下子卡住宋婉的脖颈,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准胡说!”
宋婉并不挣扎,她甚至伸手抚上南清麟的面颊,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