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清刚才一直沒有怎么注意李晓宁,官做到他这个级别,是可以随时给别人冷脸看的,现在他想套方静文的话根本套不出來,听到李晓宁要主动发表意见,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李晓宁并沒有直接把自己心中所想的说出來,而是先冲白玉清问道:“白部长,你觉得在江南日报上发这篇稿子很麻烦吗,”
白玉清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很麻烦,”
李晓宁又问道:“为什么,”
白玉清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不耐烦地说道:“你有什么话就快点儿说,我这儿沒空跟你一点儿一点儿解释,”
李晓宁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个小人物,小人物的眼界有时候不够开阔,我就说说我眼中所能看到的东西,我不觉得这个事情有什么麻烦的,我这篇文章的内容虽然是负面的不假,但是里面事件的主角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长,根本不会在社会上造成太大的影响,”
“谁考虑社会的影响了,”白玉清沒好气地说道。
“那白部长考虑的就是官场上的影响了,”李晓宁立刻接话道,“这我就更加不懂了,一个小小的镇长居然会让您这位省委常委投鼠忌器,”
“你不要胡乱猜测,我更沒空也不会给你解释,”白玉清沉下脸说道。
“白部长不用给我解释,”李晓宁平静地说道,“但是我却要大胆地猜测一下,这件事在微博上闹的再凶也只不过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民间纠纷,各级政府一样可以选择不管不问,但是江南日报却是直属省委宣传部的机关报,江南日报如果刊发了,就代表着省委的态度,报道一发,底下的政府就必须有所行动,如果不行动,就是在和省委对抗,”
李晓宁说到这儿,白玉清和方静文的脸色都有点儿变了,二人情不自禁地都把目光对准了李晓宁,虽然沒有说话,但是眼神中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晓宁受到了鼓励,便继续说道:“按理说,秦凤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即便他的弟弟是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平川市的头头们也不会为了他选择得罪省委,但是,白部长显然却是在担心这种本不该发生的情况,这就不得不让我感到疑惑了,”
方静文插话道:“你想到了什么,”
李晓宁看了一眼一脸沉重的方静文和眉头紧锁的白玉清,接着说道:“白部长的担心肯定不是沒來由的,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篇报道如果经江南日报刊发后,平川市不但不会惩办秦凤梧,反而会选择和江南日报对抗,也就是选择和宣传部对抗,而宣传部背后就是省委,平川市有那么大的胆子吗,或者说,为了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而得罪省委,这值得吗,”
李晓宁这话其实是在问他自己,他心里其实已经基本理清了思路,白玉清是省委常委,整个江南省能让他犯愁的大概也就只有两个人了,再联想到袁克功是今年刚刚到任的新书记,而陈鹏却是在江南省经营了多年的省长,白玉清所担心的什么,就呼之欲出了。
常理上來说,秦凤梧这个级别的官员,在出事的时候,就是那种可以被抛弃的小卒,可是现在他的问題已经上升到了江南省高层斗争的高度,袁克功亲自批示省委宣传部报道他这个小小镇长的问題,就是在表明一个态度,我要办你们。
这个时候,如果陈鹏的关系网选择乖乖惩办秦凤梧,那就是在示弱,示弱就有可能导致很多的人直接转到袁克功的阵营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保秦凤梧这个小卒,因为他已经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角色,选择保秦凤梧就代表着省政府的力量和省委的力量正面对抗,这就难怪白玉清会说,这篇报道一发,就代表着宣战了。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篇报道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小小的镇长的事情,这是关系到省委和省政府谁的权力控制力更强的问題。
李晓宁已经明白白玉清在担心什么了,他已经是快退休的人了,在这个时候卷进袁克功和陈鹏的争斗中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作为宣传部长,大家肯定会把他划入到袁克功的阵营,但是很明显,他自己也对新上任的袁克功持怀疑态度,不是怀疑别的,就是怀疑袁克功的权力控制力。
白玉清和方静文都沒有回答李晓宁的问題,但是他们面上的表情却都表明了自己心中所想:李晓宁猜的一点儿也不错。
李晓宁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两位领导有沒有打过牌,或是打过麻将,”
白玉清和方静文都愣了一下,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晓宁突然就转换了话題,而且是跟正讨论的这件事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话題,但是二人显然已经被李晓宁所说的吸引到,便都无声地点了点头。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我想问一下,如果打牌的时候你的手气很不好,自从坐上牌桌,老是你一个人输,三个人赢,这时,你应该怎么办,”
方静文皱眉沉思,沒有说话,白玉清却几乎沒怎么想,就说道:“两个办法,”
李晓宁问道:“哪两个办法,”
白玉清说道:“第一个办法,洗牌,把牌多洗几遍,尽可能洗乱,现在因为有麻将机,不需要手工洗牌了,所以,机器洗牌的质量是不错的,也避免了有人搞鬼,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手气不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