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群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來,工人们都沒有想到李晓宁真会出來和大家面对面,而且是一个人,之前工人们來闹事的时候,那些当官的都是躲的远远的,让他们的情绪无法发泄,所以才越闹越凶,现在自己声讨的对象就站在面前,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晓宁动了,他慢慢地朝人群走去,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
这下工人们更懵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被工人们骂作卖国贼的李晓宁居然笑着向大家走來,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招了,事实上正如李晓宁所料想的那般,工人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饭碗,至于什么卖国不卖国的,他们根本就不关心,也懒得去操心,这次之所以进行大规模的行动,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受了一部分别有用心的人的蛊惑,听说李晓宁收受了龙凯达的贿赂,把工厂贱卖给了凯达集团,他们所有人都要下岗回家,一分钱都拿不到。
华夏国的底层民众们的分辨能力是很弱的,再加上长期的干群关系紧张,导致大家对于政府官员的负面消息下意识的就选择去相信,如果再有人在中煽风点火,立刻就能群情激奋起來。
几千人來,国人已经习惯了去服从,老百姓见到官员会下意识地产生一种惧怕感,别看李晓宁出面前,大家口号一个喊的比一个响,真到跟李晓宁面对面的时候,又都萎了。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随着警-察的退下和李晓宁的出现,居然神奇般的缓和了下來,这期间,李晓宁甚至都沒和工人们说一句话。
所以,有时候处理群体性事件非常的简单,只要你能问心无愧地和群众面对面,坦诚布公地和群众进行交流,群众是不会冒着坐牢的危险去故意把事态闹大的,毕竟“民不与官斗”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地深植于国人的心中。
李晓宁沒有专门研究过这些理论,但是他就是从穷苦农民家出來的孩子,知道底层的人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老百姓其实要求的很低,他们的要求是很容易满足的;同时老百姓也是非常凶猛的,因为他们沒有什么可失去的,在面对强权压迫退无可退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起來反抗。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理解,所以他才第一时间让代表着强权暴力的警-察退下,而选择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上千的工人,他知道工人们都是很朴素的,在自己示弱的情况下,不会反过來恃强凌弱。
缓步走到工人们面前,李晓宁跳上了一辆皮卡车,大声说道:“工友们,对不起,我來晚了,”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來了就不晚,”不知道是谁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是啊!來了就比不來的好啊,我们听听他怎么说,”有人跟着附和道。
“我就说李县长不是贪官嘛,如果真是贪官,他敢來见我们,”
正在工人们七嘴八舌地替说着李晓宁的好话的时候,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高喊:“他就是罪魁祸首,大家不要被他迷惑,”
“反对贱卖国有资产,”
“打倒卖国贼李晓宁,”
一句又一句的口号喊了起來,但是应者寥寥,不过工人们的情绪再次被口号调动起來,大家不再替李晓宁说话,而是乱哄哄地诉说着各自的诉求。
李晓宁早就知道人群之中肯定有几个连明专门安插的捣乱分子,所以他一直想把这几个别有用心煽风点火的人给找出來,把这几个组织者揪出來,事情就好办了。
果然,群众安静下來之后,这几个人憋不住了,跳了出來,李晓宁立刻伸手指向一个带头喊口号的人,大声说道:“你说我是卖国贼,有什么证据吗,”
那人哪敢跟李晓宁当面对质啊,见李晓宁手指过來,立刻朝别人身后躲去,但是普通的工人又怎么会替他打掩护,人群呼啦一下散了开去,把他孤零零地闪在了那儿。
那人见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贱卖国有资产,就是卖国贼,”
“你口口声声说我贱卖国有资产,那么我请问你,你知道我把水泥厂卖了多少钱吗,”李晓宁面不改色地问道。
“这个……这个……”那人顿时憋的满脸通红,支吾了半天才耍无赖地说道,“反正你就是贱卖了,”
这一下形势急转几下,工人们虽然觉悟并不是很高,但是也都不是傻子,也都是能分辨是非的,大家都陡的生出一种被骗的感觉來,是啊,连卖了多少钱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是卖贵了,还是卖便宜了。
李晓宁趁机说道:“看來这个问題你是不知道了,那我问一个你知道的问題,我把水泥厂卖给谁了,”
“你卖给龙凯达了,”那人陡的又來了精神,扯着脖子叫道,“就是龙凯达给你送了巨额贿赂,所以你才把工厂贱卖给他了,你还敢说你不是卖国贼,”
李晓宁并不生气,而是继续问道:“我再问你,龙凯达是外国人吗,”
“不是,”这次工人们齐声回答道。
“龙凯达既然不是外国人,那么我把水泥厂卖给他,又怎么变成了卖国贼了,”李晓宁冷静地说道。
这一下,那个人彻底沒话可说了,工人们也都再次冷静了下來。
李晓宁趁热打铁说道:“工友们,你们的心情我十分理解,饭都吃不饱,基本的生活问題都不能解决,要是我我也得來闹,事实上,我來新邳县上任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你们來要工资,当时我跟大家许诺半个月内解决你们的工资问題,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主要的原因是,我不但要解决你们的拖欠工资,还要解决你们今后的生活问題。
因为你们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