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公主独身一人回来找穆怀诚,她自小长在草原,对于这种四处相似的环境寻路极为擅长,顺着原路返回,只是却没找着人,只看见地上有些许血迹,已经微微凝固,呈现出一片暗红色,倒叫她有一瞬间的惊慌。
她下马蘸了血仔细闻了一下,不似人血的味道,心中倒是微定,又细细巡视周围,没什么打斗过的痕迹,倒有一圈极为凌乱的马蹄印子,正在路当中,旁边插着一支箭,箭翎是黄色硬质羽毛,她留意到箭上刻着一个“诚”字,没有血迹,想来是太子的箭。
她不曾见周围有何特殊印记,想来应该是穆怀诚因为有什么事落后了,看这支箭没入地面的深度,应该是远远射了那熊一箭,却没中。
她略微估算了一下他射箭的力道,和射箭的距离,正巧寻到了个岔路口,几边都有马蹄印,倒是叫她犯了难,只好随意选了其中一条。
那边秦雁回他们脱离危险后也发现身后人不见了,商量一番以后决定回头去找人。
只是林中到底树影重重,他们又是仓皇之中走散了,他们本是从林子东侧进的,不知过了多久碰见了那只熊,本来慌乱之间是一路朝着西侧奔驰,结果穆怀诚回头去救沈清芙,不曾看见他们去的方向,林中岔道甚多,一时之间竟然全错过了。
他们这边满心焦急,四处寻人暂且不提。
营中多数人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些女眷,只是天气还稍许有些热,她们都懒待动弹,都只窝在自个儿帐中,看书也好,闲聊也好,多少还是惬意。
时值正午,大多数女眷都在午睡,徐沉水也有些倦,让丫头云枝出去以后便要睡觉。
刚刚躺下没多久,一时十分困倦,双眼已是朦胧一片,迷迷糊糊地,却仿若看见有人掀开了帘子,脚步轻巧地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床榻边。
她眼皮已经十分地沉重,却本能觉着不对,想要睁开来,却浑身酸软,有些动弹不得。
那人似乎只是坐着,没说什么话,也没做什么,她用力去看,却只能看见眼前是一片宝蓝色,还欲再看,却被一双手蒙住了双眼。
徐沉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里猜疑不定,这人到底是谁?
营帐中的男子几乎全都出去了,女眷的营帐几乎都集中在一起,外面都有人把守的,轻易不能进来,能明确知晓她营帐所在之地的寥寥无几……
她脑子里闪过了好些人的面孔,只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她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中了什么暗算,一点也动弹不得,还昏昏欲睡,倒像是被梦魇住了一样。
只是她到底不敢就这么睡过去,暗暗掐着掌中肉,虽然力气不足,但所幸她养了指甲,到底存了几分清醒,慢慢平稳了呼吸,装作已经睡着了。
许是见她没什么动静了,那人撤开了手掌,她不敢叫他发现她还醒着,便闭着双眼,连眼珠子都不敢转动,心里却有些着急,只盼着云枝能进来瞧一眼,好让她知道这登徒子是谁!
只是她忘了,因为她素来敏感多疑,向来不喜自个儿睡觉的时候周围有人守着,她丫头们也大多知道她的忌讳,从来不在她睡觉时进来打扰,一向是到点了才会来唤她。
这人不仅知道她营帐所在,还深知她的脾性与习惯,叫人心惊不已。
时间慢慢过去,她总觉得那人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她已经越来越困,掐手心已经不能让她保持清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意识猛地一沉,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再醒过来,她身边已经没了人。
身上倒还算清爽,没什么异样,脑袋也是清醒的,她抬手去掀被子,却发现自己左手裹了一层纱布。
她原先掐的是左手,因为素来喜欢留指甲,她的指甲便比旁人要长那么小半寸,尤其是尾指,是最长的,方才几欲昏迷,她使不上力气,小手指是最靠近掌心的,掐得略狠,方才没觉着有什么,此时却察觉到有些痛。
解了纱布一瞧果然出了血,手中深深得陷进去个指甲印,有些发青,血迹被细细处理过,又抹了药,看着不那么触目心惊。
徐沉水却叹了口气,这纱布是谁替她裹的自然不用说,到底让他知道她还醒着,以后想抓住他怕是要更难一些,要从长计议。
敌在暗她在明,她不知道那人要做什么,只能小心防备。
“云枝!”
帘子被掀开,她的丫头云枝走了进来道:“小姐今日醒的比平时晚一些。”
云枝又细细瞧了瞧她,不妨看到了她的手,惊呼道:“小姐怎么受伤了?”
“无事,不用声张,等会你悄悄地去问随行太医要瓶伤药,只说是我不小心蹭伤了胳膊。”她停了停,虽不存希望,却依旧问了问:“这期间有谁来过?”
云枝有些莫名其妙:“小姐,没人来过啊。”
徐沉水盯着云枝的眼睛看了半晌,看她不像是在撒谎,加上本来心中也没什么希望,便悄悄按下不再问。
等云枝从太子那里拿了药回来,她细细洗了好几遍的手,方才将药抹了上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她因为肚子不舒服,太医说要饿两顿清清肠胃,从昨儿晚上起便不曾好好用膳,只略微吃了两口粥,方才经历了一场大惊,此时便觉腹中饥饿。
只是此时已然过了饭点,她素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只让人去问可有余下的饭菜,略填一填肚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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