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走的时候心情很愉快,所谓君子所见略同,他和长安的看法某些程度上很相近,不过也有些不同,当然双方既然还有共同的利益,就不免有些合作。
此时已经不是前朝世家占着压倒性的优势,只要有个好姓儿,就受人尊敬的时候了,一个不入流的小世家,已经被王家这样的新贵给挤兑了很大的生存空间的世家,长安表示压力不是那么大。尤其,陈家要面对的还有姚知府的袖手旁观和王家的虎视眈眈。
不过,也有些麻烦事,比如说林云儿的身世,话已经传出去了,想瞒也难,长安又不能给全城人刷个大失忆术。就算是纯粹的谣言,都很难澄清,何况林云儿的出身确实比寻常人差了那么一点,就更没法澄清了。
林云儿自己倒是想得开,“横竖就是这个出身,如今日子总比以前过的好了,如果还陷在那等地方出不来,岂不是更苦了。”
“那你的婚事,恐怕就要受点委屈了。”也是赌气,林氏最近在忙的就是看合适林云儿的人家,如今这样子,之前看的差不多的,怕是成不了了。
“那又怎样,顶多找个农夫呗,只要人本分上进,老实厚道,我倒是不挑什么家世的。”
“说到这里,程家如今可真是骑虎难下了,钱夫人挑了个好儿媳妇啊。”重宁却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虽然头疼。但是最为难的头衔却该归程家了——你说陈家这门亲,还能认吗?认了,程家的名声自然好不了。这样的人家还要结亲,且有这样的老婆,程飞白的前程该尽毁了。
若不认?你是趋炎附势啊,已经订了亲毁亲,自然也不会得个好名声,事后还得被陈家给记恨上——程家不觉得陈家会阴沟里翻船,对付这么一家孤儿寡母。还是新搬来没几年的,陈家自然不会输。如果程飞白是程家长房嫡子。这婚退就退了,一个二房的庶长子,为了他的婚事得罪陈家还真是不怎么核算,而且程二又不止一个儿子。
除此之外。钱夫人还有另外的烦恼,她现在正在训她亲生女儿程心琼,“你怎么能把那件事告诉陈家!”
不错,钱夫人这会儿也听说了流言,回家一问自己女儿,就知道这流言的出处了,这让她简直是火冒三丈,“你有没有一点脑子?”
不想程心琼一点不让,颇觉得委屈。鼓着脸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再说,那时候都和陈家订了亲了。算是一家人了,我跟她说一声也是为了免除她心里的压力,谁知道会这样发展?”
程心琼真的觉得挺委屈的,眼泪啪啦啪啦往下落,直嚷嚷个不停。青州世家就陈家程家两家,陈家虽然是个没落了的。毕竟也算是同类,程心琼和陈家几个小姐来往挺密切。又因为年龄相仿,彼此也是朋友。当时偷偷说了,虽然不妥,可是谁会想到后面生出那么些事来?
“明明是陈家做的不对,陈二自己犯蠢犯到李家那丫头跟前,讨不了好,她家里帮着出头,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擦擦眼泪,脑袋倒是清醒了不少,“而且就算之前我不说,之后陈家肯定也能打听到啊,乐陵离青州又不远。”
“你!”钱夫人看着女儿振振有词的样子,也有些无奈,毕竟是亲生女儿,怎么舍得过分苛责她,虽然说是女儿的错,可她说的也没错,谁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呢。
程心琼见钱夫人脸上的怒火没有那么明显了,倒没有刚刚的那气势了,小声的喊了一声,“娘。”
钱夫人看着她这样子,心更软了,“唉,你今年就要嫁人了,也幸亏了娘拦住了,不是搀和皇家进皇家那一摊子事里面。不过即使是钱家,那也是世家大族,其中纷纷扰扰,你这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钱夫人年前把程心琼许给了娘家的表侄子,因为对方无论是从家世还是才能还是相貌哪点儿都不出挑,程心琼心里不怎么乐意,不过被钱夫人强压着认了。
此时见母亲提起,程心琼撇撇嘴,“难道他还敢嫌弃我不成?一个男人,一点长处都挑不出来,还有什么好说道的。”
钱夫人见她这样子,虽然有些不喜,却怕她反弹,倒是不好再多提程心琼婚事,只是叹气,“不管怎么说,林云儿的身世是从你嘴里泄露出来的,倒不好装聋作哑了,可是如今陈家已经和李家明火执仗的干起来了,还真让人为难。”
程心琼却不觉得这是什么事,翻了个白眼,“就李家那几个人,难道还真能从陈家手下走脱了不成?既然早晚她们自取灭亡,娘也不用丢那个脸不是?跟那种人道歉,娘难道不觉得委屈吗?”朝那孤儿寡母低三下四,程心琼觉得还真没必要。
这话说的倒也是那么一回事,钱夫人有些犹豫了,这事还不是上次,上次庶长子定亲定了陈氏,林氏虽然有些不满,也心知肚明,可以理解自己的作为。这次的事情,保不齐李家人以为自己是有意泄露给陈家的,估计早将自家给恨上了,真要赔礼道歉,难免要下不了台,被林氏当面啐一口都是有可能的。
既然她们早晚要倒台,自己还真不如装聋作哑呢,等李家人在青州呆不下去了,滚蛋了,还有人计较这些不成?
于是,钱夫人在权衡了半天后,也开始对此事装聋作哑了,不过她装聋作哑的也不仅是这件事,还有庶长子的婚事。她自己没生出儿子,丈夫的几个儿子都是庶子,但是庶长子以及其生母,素来和她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