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人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往身后那片温柔的区域靠去,一股暖意随着后背缓缓传来,驱走了那蚀骨的寒冷,凝结在眉心的冰霜似受到了热浪的袭击,化了开去。
楚淮睿侧躺在彼岸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歉意,他隔着被子紧紧地抱着彼岸冰凉的身躯,用自己身上那火炉般的温度,为她驱走身上的每一片寒冷。
以前在淳安的时候,每当彼岸寒疾复发,楚淮睿都会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帮她取暖,而她也特别依赖这样的怀抱,紧紧地搂着楚淮睿的腰,靠在他的心窝处安心地睡去。
想起这事楚淮睿又是了一阵内疚,将彼岸抱得更紧了一些。
次日,晨阳乘着一缕秋风从山头跃起,淡淡的光辉洒入窗扉,带了点桂花的香气,轻轻地铺在彼岸白皙红润的脸蛋上。
因为光线太强,彼岸从沉睡中清醒过来,顿感周身神清气爽,心想这吃了药跟没吃药的反差居然会如此之大,正准备起身,突然发现自己抱着一只男人的胳膊,转过头一看,瞧见楚淮睿那放大的俊脸就摆在自己的眼前,吓得她心头一颤,第二反应就是一脚将迷糊醒来的楚淮睿一脚踢下了床。
“哎呀!”还搞不清状况的楚淮睿突然被踹飞惊呼了一声,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地上,他只好迅速地爬起来,带着温暖的笑意道:“力气那么大,看来你的寒疾已经完全退去了。”
楚淮睿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衫,织锦锻的面料透着如水的光泽,起身后他又将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撩到了身后,如此风姿不禁令人遐想万千。
“你怎么睡在我床上?”彼岸双眸如两把利剑,似要在对方身上挖出两个洞来。
楚淮睿薄唇含笑,走到桌旁坐下以手支头,一副慵懒之态,如星子般的眼眸内闪过一丝皎洁的光芒,还带了点委屈,“这可不能怪我,是你硬拉着我的手不肯让我走的,我一个读书人,又没有什么力气,就只能那样被你拉着了。”
彼岸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除了突然想起他昨天怎么算计自己的那一套之外,其他的一概想不起来,这不想还好,一想倒把她的怒火给点着了。
“你不过来我能拉着你不放吗?”
“你承认你在乎我,所以不肯放手了。”楚淮睿露出一脸狡黠的微笑。
“我……”彼岸正欲解释,突然灵光一闪,发现此事根本就没有必要跟他解释,不禁神色一冷,道:“我看你是欠收拾。”说完一个翻身便从床上跳了下来。
楚淮睿顿感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便赶紧起身后退了几步,从桌上拿起一根长鞭双手奉于彼岸面前,目光突然变得深沉,“昨日害你被水淋导致旧疾复发实属是我的不是,要打要罚随你处置,只求你不要再生气了。”
他这不提还好,一提彼岸的火气更盛,她根本不在乎寒疾复发与否,她在乎的是这个楚淮睿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算计她,就算她藏着伍茜的踪迹,他要寻自己的麻烦,大可以真刀真枪的过来,她彼岸奉陪到底便是,耍这种阴谋诡计算什么本事。
彼岸冷冷地扫了楚淮睿手中的鞭子一眼,心想这楚淮睿又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她才没有空陪他在这里耍,转身准备出去。
楚淮睿却一个劲步拦在了彼岸身前,严肃而又认真地道:“其实我昨日本打算在路上跟你说出我的计划的,奈何……”他叹了一口气,带了点求饶的口吻道:“总之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
彼岸算是听出来楚淮睿这话中之意了,“你是不是想说奈何我跑得太快,没有时间跟我说,被淋那场水全是我自找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楚淮睿正欲辩解,却被彼岸打断了,“你向来能言善辩,通常都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不听你解释,就算要答案我自己会找。”
彼岸一把推开拦在门口的楚淮睿,大步向前走去。
“就算我能言善辩,可我从不会对你有半句虚言。”楚淮睿冲着远去的人大喊了一句,他以为彼岸听到这句会就此停步,岂料彼岸像未听到的一般,还一直往前走,他只好追了上去。
一边跑一边言词恳切地道:“昨日让你出去买灯,继而用水让你的面目露出来,就是为了让巡逻的官兵发现你的踪迹。”
彼岸身子一震,她回过头去惊讶地看着走上来的楚淮睿。
楚淮睿见她停下了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面色肃然地道:“因他们害怕你的武功,尚不敢贸然行动捉拿你,所以他们只会跟踪你,你现在在煜王府这件事可以很明确的来说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