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罗予琯说着就又不胜伤心的再度落下泪来,拿帕子掩了脸,一副不胜凄惶的模样,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说了许多次不要再见面的,可是他——”
说着便就难以启齿的掩面痛哭了起来。
“这件事到底也是不体面,要传出去了,他是男子,最多也是得陛下的两句训斥,可是你——”罗思禹皱了下眉头,轻轻的叹了一声,两人你来我往到真像是一双亲密无间的姐妹。
罗予琯闻言,就哭的更加伤心了起来,却是从手指缝里不住偷偷打量罗思禹的脸色,试探道:“姐姐能不能——大伯母那里——”
“我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连五哥做了错事都完全不留情面,要是知道了这事儿那还了得?”罗思禹没等她说完已经出言打断,语气坚定道:“你放心吧,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这件事我会替你瞒着父亲和母亲他们的,不过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长顺王府那边的事情你还是要自己想方法断掉的。”
罗予琯被她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噎的满面通红,心里就更是堵的厉害。
这个罗思禹,竟是滴水不漏。
她方才是想拿眼泪哄着她心软,好替她去求了罗大夫人出面让苏霖负责的,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表演下来——
罗思禹竟是全然不为所动!
让她和苏霖断了?她现在无父无母,说的难听了就是寄居在国公府里的外人,而且又是不洁之身,如果放掉苏霖,后面还能许配什么样的人家?
罗家为了保全名声,肯定是要将她远远的送出去,随便在什么穷乡僻壤给她安排一门婚事作罢。
罗思禹拿她当傻子不成功?
眼见着扮可怜也不奏效,罗予琯也懒得再浪费泪水,慢慢的就止了声势。
罗思禹也不管她,重新捡起花绷子继续忙碌了起来。
罗予琯捏着帕子垂首坐在旁边,后面的一路上,两人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马车平稳的前行,最后在皇宫东门外面停了下来。
两人先后下了车,换乘了软轿进宫,隐忍今日入宫的命妇人数不少,轿子很快就被冲散错开了,是以在安置罗皇后灵堂的正殿广场外围停下来的时候罗思禹下轿就没有见到罗予琯。
趁着人还没来全,四下里比较空旷,烟儿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道:“小姐,三小姐的鬼话您可不信她的,说什么她是不得已,分明就是诓您呢!”
罗思禹好脾气的笑了笑,侧目看着小丫头愤愤不平的面孔,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当你家小姐是个傻的吗?想要拿我挡枪使?她还不够资格!”
烟儿撇撇嘴,终究还是心里憋屈道:“横竖您都拿着她的把柄了,何不干脆告诉了国公爷和夫人知道,直接——”
罗思禹瞬间敛了笑容,警告的瞪她一眼,沉声道:“别胡说!”
烟儿咂舌,还是有些不服气。
罗思禹的目光移向远处,突然弯唇露出一抹微凉的讽笑,慢慢道:“他们兄妹现在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当罗予琯这会儿还肯花费精力在我跟前演戏服软是为了什么?”
烟儿的眼神逐渐转为困惑。
罗思禹也没再看她,只就继续说道:“她没有把事情闹开了,只能说明她也是有所图,并且有顾虑的。既然她要演戏,那我配合着就是,在这个需要守孝三年的当口上她却迫不及待的拆穿此事,分明就是等不及想要上位了。不信就等着瞧吧,近期之内她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后台倒了,越是在这个时候罗予琯应该更加谨小慎微的才对,可是她却反其道而驰,可以把和苏霖之间的奸情暴露出来,那目的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
烟儿听着,这才有些警觉了起来。
刚要说什么,看到旁边有人过来就先闭了嘴,待到对方错过去才满是忧虑道:“如果真是如小姐所言,她如今是狗急跳墙了,您不肯帮她,回头她要真把事情闹到外头来——”
两人同出一门,一旦罗予琯破罐破摔了,罗思禹首当其冲,名声也要跟着受牵连。
“这里吗?”罗予琯冷冷一笑,四下里扫第一眼,摇头道:“她不敢!”
这里是皇宫,何况今天又是罗皇后的葬礼,罗予琯要真敢在这里把事情闹出来——
那绝对就是自寻死路,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砸下来,足够把她和苏霖一起送上黄泉路。
烟儿见她说的笃定,也还是难免困惑,“那她今天非要跟来做什么?”
“是啊,她非要跟来做什么?”罗思禹从远处收回目光与她对望一眼,无声的笑了笑。
因为罗皇后的事,最近这段时间皇帝的心情明显的不大好。
所以一场丧礼下来,所有人都谨小慎微,尽量的不出任何的差错。
丧事办的很顺利,待到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褚浔阳却是意外遇到了同是要出宫的褚琪炎。
隔着人群,褚浔阳也没避讳他,落落大方的同他略一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褚琪炎隔着人群看着她,似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便快走两步挤了过来。
“有事儿?”褚浔阳道,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没什么事!”褚琪炎微微吐出一口气,见到这里的人流密集,就冲她身后的凉亭那里抬了抬下巴道:“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有两句话想和你说,方便吗?”
褚浔阳想了一下,觉得决绝这人也是无济于事,就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