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公主的视线移过来。
褚浔阳不卑不亢的与她对望一眼,随后就从容不迫的看向了别处。
若说是宣城公主心里起初就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么这一刻却可以说是震惊不已,眼中光芒一闪,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边的荣怀萱却不曾注意她的异样,只是因为褚浔阳的话而大为意外,抖着手里帕子,嘴唇嗡动半天,终还是怒不可遏的叱道:“你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当着我祖母和太子殿下的面就这么没规矩?你当这里的什么地方,岂由得你这般猖狂的?来人——”
她说着,便要冲外面喊人。
宣城公主来不及阻止,却是一直姿态闲散坐在窗边的延陵君忽而冷声开口道:“我姑且当你是小孩子不懂事,可是祖母——你真的要我公事公办吗?”
这话他是越过荣怀萱去,直接对宣城公主说的。
荣怀萱被他突然收冷,寒到了骨子里的语气冻住了一般,只觉得头皮莫名一麻,缓缓的转身看去。
延陵君似是半点也不顾及风连晟和宣城公主在场,还是姿态肆意的靠在椅背上,夕阳下,那一副本就出众的容貌就更添了几分风情。
“大哥,就算你要袒护这些奴婢,也要分清楚了场合。”荣怀萱梗着脖子道,出口的话却是明显带了几分底气不足,“现在繁昌公主是在咱们国公府里出的事,如果不能给一个水落石出,陛下怪罪下来,这份罪责,你要如何担当?”
这一刻她是在赌,横竖他们同出一门,谋害当朝公主的罪名一旦压下来,那么遭殃的就绝对不会是哪一个人。
就算这事儿是她做的,可是为了他自己和荣显扬,延陵君也不得不多一分顾忌。
想通了这一点,荣怀萱反而不急了,唇角得意的扬起一个笑容,很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
延陵君只是看着她,脸上笑容反而越深。
他抖了抖袍子站起来,含笑朝这边走来。
他这人逢场作戏八面玲珑的功夫堪称炉火纯青,是以这一刻的笑容之下便就只叫人觉得艳光四射,半点杂质也不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荣怀萱看着他这样颠倒众生的一张脸,心里却是莫名紧张,甚至一阵一阵的发冷,手里捏着帕子,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两步,砰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门柱。
延陵君的看着她,眼中笑意这才浮现几许嘲讽的情绪,字字轻缓道:“陛下若是想要一个水落石出,我自然会把谋害他女儿的真凶交给他,这有何难?”
若说他会把荣怀萱推出去,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
荣怀萱立时就白了脸,神情惊惧。
如果这人真要把她推到皇帝面前去邀功,整个荣家会被怎样处置她不好说,但是她自己却是唯有死路一条的。
“你——”荣怀萱心绪不宁,颤声开口。
宣城公主此时已经从巨大的冲击之下回过神来,冷声喝道:“都别争了,自家兄妹在这里拌嘴,也不怕被人耻笑吗?”
荣怀萱要真把延陵君给惹毛了,场面连她都控制不住。
更何况这会儿这里的事还不是最打紧的,重要的是繁昌公主和皇帝那里的善后事宜。
“萱儿你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不许没规矩,还不快回去换了衣裳,随我一起进宫去向陛下陈情赔罪?”宣城公主沉声命令。
荣怀萱大为意外,诧异道:“我?祖母的意思是要我陪你进宫?”
诚然她这会儿就只是心虚,却没能明白宣城公主的用心良苦,原是想要帮她从延陵君这里脱身的。
“行了,既然那个婢子已经畏罪自戕,这事儿暂时也就告一段落了,这里都散了吧,繁昌那丫头是在我荣家受的委屈,万事本宫都会去向陛下亲自解释清楚。”宣城公主道,话音未落已经转身往外走去,完全没给任何人反驳或是辩解的机会。
荣怀萱正被延陵君吓的够呛,自是赶紧爬起来,追着她离开。
屋子里,风连晟有些幸灾乐祸的弯唇一笑,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道:“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那本宫也先回去给父皇复命了。”
言罢就一撩袍角,大步的离开。
红素没能在这里替自家主子要一个公道,心里积攒了浓厚的郁气,可是无计可施,也只能是跟着风连晟一道儿离开。
这些人一走,这屋子里就只剩延陵君和褚浔阳这一行。
延陵君耸耸肩,走上前来,单手扶在褚浔阳的肩膀上道:“不走吗?”
“就这么算了?”褚浔阳眨眨眼,抬头迎上他的视线,“这位荣三小姐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大手笔大动作?”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卒子,不值得你费心思。”延陵君微微一笑,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不是说要给风煦大婚准备贺礼吗?我带你去库房挑?”
褚浔阳白他一眼,率先抬脚往外走。
荣家的东西延陵君用着不心疼,但又为什么要便宜了风煦和褚昕芮?
延陵君一笑,举步跟上。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往回走,早就把繁昌公主的事情抛诸脑后,只听延陵君说些在宴会上的见闻趣事。
青萝跟在后面,却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
映紫察觉她的异样,不解道:“你怎么了?”
“没!”青萝下意识的回,见到前面褚浔阳也回头看来,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公主,方才——看那宣城公主出门前的神色,她似乎是怀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