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帝为君,荣显扬为臣,怎么看这种事都是天方夜谭。
“如果母亲当面的事情真有隐情,那这一天就应当是无法避免了,本来只有我跟他两个人,事情发展到怎样的地步也都好应付,可是现在——”延陵君或者一顿,面有愧色的深深看了她一眼,“当初他会不闻不问,那么痛快的答应了我和你的婚事,其实就有这方面的因素在吧!”
有褚浔阳的背影在,就算将来荣家摊上什么大麻烦,崇明帝也有顾忌,最起码——
延陵君,他是不能说动就动的。
褚浔阳对荣显扬的心思从来都摸不透,此时闻言,便不由的紧张起来。
她握了延陵君的手,“那你觉得父亲将要做什么?”
“不知道!”延陵君回给她却唯有苦笑而已,“关于这件事,我一直都想不通,不仅仅是父亲,就连崇明帝的做法也很奇怪,如果母亲的事确实属实的话,他们双方立场已定,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这样一直的耽搁下去,如果说父亲隐忍不动,是因为要顾虑我的安危,但崇明帝也不动声色,一直留着对他满是敌意的父亲到现在,就更奇怪了!”
按理说,既然已经知道荣显扬是居心叵测,那崇明帝的做法就该是快刀斩乱麻才对。
这一点,不仅仅是延陵君百思不解,褚浔阳亦然。
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阵,外面却逐渐起风了,吹的窗户发出细微的声响,竟是叫人生出一种风雨飘摇一般浮浮沉沉的不安感。
延陵君翻身坐起来,抬手触摸褚浔阳的练级,语气郑重道:“芯宝,你别怪我拉你进这漩涡里来,我是自私自利,母亲的事,父亲不希望我插手,我就可以听他的话置身事外,可是为了长久的留你在我身边,我却拒绝考虑你的处境,我只能说,我会尽我所能,不惜一切护你平安康泰,只要你在我身边,那就万事皆好!”
他们两个人会走到今天,从来就不是延陵君一个人的选择。
褚浔阳现在却没心思和他说这些,只是表情庄重肃穆的沉吟道:“你觉得——风连晟靠得住吗?”
如果说阳羡公主是死者已矣,但荣显扬到底也是延陵君的父亲,虽然他们无权也没有办法操纵对方的一切行为,可一旦真有一天,荣显扬要有个什么,他们还真是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我没得选!”延陵君道,那一刻他脸上表情冰冷,更带了几分自嘲,“就目前来看,他还靠得住,暂时把宝压在他的身上,再走着瞧,我们和他不是盟友,只是巧合的殊途同归罢了,这一点他也很清楚,只要他不随便出手打破这种平衡,我自然也是无所谓的,而等到将来,他就是再想要过河拆桥,也得看他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现在荣显扬在朝中虽然很有些威望,但延陵君却是没什么根基的。
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褚浔阳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更是坐直了身子道:“是杨家军?”
现在的杨家军,虽然还顶着这样的名头,但内里实质却早就变了。
兵符丢失,军队内部也经过一*换血,战斗力究竟还有多少,谁都不好说。
“确切的说,是和杨家军对峙多年的长城部落!”延陵君道,眼底有冰冷的光芒浮动,他的视线落在屋子里未知的一角,慢慢说道:“长城部落一直都有对外扩张的野心,可这十几年来却逐渐安分的蛰伏了下来,我想过了,这件事不可能是没有原因的,他们之所以会暂时放弃了往外扩张的打算,一定是在等待谋夺更大的利益。崇明帝治国的手段还是很有一些的,这一点不得不承认,那么长城部落蛰伏所等待的漏洞,就极有可能是在新皇即位的当口,新旧政权交替的缺口,人心浮动,很容易就能被打开,而现在,朝中夺位之争已经进入白日化的阶段,长城部落应该已经蠢蠢欲动了。”
这世间万物,最可靠的莫过于握在手中的兵权。
“你是想要尽快激得长城部落范发难,然后以平寇之名拿下杨家军的统帅权?”褚浔阳立刻了悟。
“你手里握着西越楚州的三十万大军,这便是将南华的整个西北门户尽在掌握,如果我能拿到杨家军的统帅权,就相当于是控制住了帝国的南部防线,更别提长城部落还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延陵君道。
褚浔阳的手里是掌兵权的,但那到底也是西越的军队,擅自不方便开到南华的国境之内,但崇明帝和风连晟那些人却都很清楚——
她的这个“不方便”只是在双方和气生财的前提下,将来真要翻脸起了冲突,谁还会管这些?
“这其中利害,崇明帝他们也都心知肚明,只怕是无论如何也要设法阻挠的!”褚浔阳沉吟。
一旦让她和延陵君左右夹击,那就等于是卡住了整个帝国的咽喉,自此以后,无论是谁做皇帝,都要处处受到挟制。
这也是延陵君为什么会说,将来等到那一天,风连晟想要过河拆桥都不能了。
他虽是没有染指皇权的野心,但如果有朝一日,真要闹到必须要站在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上才能万事无虞——
以延陵君的性情,还真就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他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妥当了,只看将来的形势,最后需要走到哪一步。
褚浔阳慎重的思索。
延陵君就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宽慰道:“现在朝中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