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阳光洒落在老天师几人的身上,使人的视野格外清晰,遥遥看去,一众人等的表情截然不同。
除了老天师那堆满皱纹的脸上,灿烂的笑着。
其余几人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看墨如漾的眼神,跟看死对头一般。
“老天师。”墨如漾走近了些,拱手作揖道。老天师乐盈盈的点头,轻声道:“随我来。”
众人动身,墨如漾紧随在他们身后。走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踏过皑皑的积雪,众人很快便驻足在了锁妖塔的门口。
抬头看去,锁妖塔侧端的琉璃瓦片,在阳光下流转着耀眼的光泽。冷风拂过塔翼上的堆雪,本已停止的‘雪花’,再次在几人头顶飞扬起来。
在这般寒冷的幻境下,雕刻满怪异图案,活灵活现的锁妖塔,更显得阴冷肃杀。
墨如漾默默抬头注视着锁妖塔,心中暗暗想起前两日,在老天师的追问下,他把需要极阴之物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一听说墨如漾来上清宫负荆请罪,与他巧斗心机,只是为了一个极阴之物镇压‘邪物寒蝉’,老天师就好一阵的哭笑不得。
极阴之物这种东西,只是个泛指,所有阴气极重的东西,都可以被称之为极阴之物。要想镇压寒蝉,只需要寻来一二即可。
这墨如漾到底是如何的脑筋,非要来这上清宫闯一闯?
所以当即,老天师就应下了墨如漾的要求,并和对方做交易:若是想在切磋结束后,顺利拿到极阴之物。
那就要做到,不管老天师何时开口,让墨如漾放弃切磋和胜利,退出比赛,墨如漾都得乖乖听话,不得违抗。
墨如漾自是点头答应,他本就对夺魁无意。
当老天师真的开口,要墨如漾放弃时,墨如漾也是琢磨出了对方的心思。老天师这是把他当刀使了,替岚玉小师叔杀出一条通往胜利的血路来。
有他打着‘上清宫’的名头,在前面铺路,岚玉小师叔自是减少了与其他弟子浪费体力,夺魁更为轻易一些。
呵,老天师这步棋走得不错
墨如漾念此,冷冷一笑。下一秒,笨重的摩擦声在他前面响起。他收回目光去看,只见为首的两个道士,已把锁妖塔的石门推开。
石门前的地上,堆放着了好几圈厚重的锁链,锁链上缠绕着许多朱砂所画的符纸。
符纸上的朱砂符咒,亦在脱离石门的一刻,光华尽数黯淡下去。
“请进。”老天师踏到门槛上,冲墨如漾比了个请的姿势。墨如漾微微愣怔,忙快步走过去。
锁妖塔的内部与平常高塔无异,最顶层是一处极大极大的空地,仅摆放着简单的桌椅和床板,略显空旷。
塔内未曾点灯,光线微乎其微,已然达到目不能视的地步。待两个道士把石门从新关住,整个塔内便猛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椒图,老天师都过来了,你怎不来觐见?”侯如意阴鹜的脸色,蓦地闪过一道寒光,他如此道。
话落,一道沙哑的声线便从黑暗中响起:“又无要事,为何要觐见。反倒是你们的突然闯入,打扰到我休息了。”那声音就好似冷风刮过破烂的窗纸,支离破碎般的一字一顿道。
“你这妖兽,不要忘了老天师对你的恩情!”侯如意毫不客气的厉声道。
“呵,老天师对我有恩,我在此替他守门,关你何事?你为何有理对我大呼小叫?”忽的,那破碎的声音从众人身后赫然乍响。
几个道士猛地转身,额上已是冷汗津津。看得出来,他们对这名唤‘椒图’的妖兽,也是满具畏意。
墨如漾不紧不慢的斜觎看去,竖立的兽瞳在黑暗中发出闪亮的绿色。
“这是又押了妖怪进来嘛?道行挺深的。那你们快些吧,六层还有位置。”
椒图慢悠悠的说道,隐于黑暗中的眼眸,已把墨如漾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误会了,我们是来见邑丹的。”老天师看他们吵闹一番,乐呵呵的出声解释道。
椒图离几人更近了些,墨如漾这才看清楚对方的样子:
椒图面容俊俏,披散着一头墨黑的长发,一条流苏扎起两鬓,将其束到脑后。
他穿着一声粉色的衣衫,道道白色的纹络印在衣衫上层,随着椒图的走动,若隐若现。
举止言谈间,夹杂几分优雅大方的气质。完全与他那破窗纸般的声音,完全不配。
(椒图:《天禄识余龙种》中有如下记载:“俗传龙子有九种,各有所好九曰椒图,形似螺蚌,性好闭,故立于门铺。”
转译:椒图模样长得像螺蚌,喜欢紧闭嘴巴,因此人们常将其形象刻在大门的铺首上,或画在门板上。螺蚌遇到外力侵犯时,总会把壳口紧闭,人们将其用于门上,便是取其‘闭合之意’,以求平安。
另外明朝的李东阳所著的《怀麓堂集》中的相关描述,也记载了椒图为龙的第九子。)
“要来找邑丹那小妮子啊,那便去吧。”椒图伸手虚空一抓,便从黑暗中摸出一把钥匙来,将其放置到了老天师的手上。
下一秒,椒图就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在他消失的同刻,塔内的光线骤然亮起,墙面上所挂置的长明灯,在同一刻被人点燃。
顿时,塔内的可见度提高不少。
老天师捏起钥匙,抬脚就沿着螺旋状的楼梯,向锁妖塔的上层走去。一众道士紧跟他的身后,唯独墨如漾在原地停滞片刻。
他左右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