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帆如今正是兖州的知府,柳大坝正是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兖州府是个大府,管辖十二个县,柳大坝就在兖州府境内,若是柳大坝有毁,孟帆也必然是首当其冲的受累。
谢文婷如今正好嫁给了孟帆,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徐寅跟孟帆不仅仅有七君子之情,也有连襟之谊。
自诩为清流的忠臣,认定徐寅为奸臣之首,其余六君子等人则是徐寅的爪牙,对于孟帆呈上来的这些证词,自然全力辩驳,并且有群起而攻之的架势。
不过徐寅也不会被辩驳的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既然已经如此,便一狠心点了态度极其坚定,极其过激的三位言官人跟着自己亲自到兖州督促加固柳大坝事宜,连工部户部都被徐寅各自点了一个主事,介时,再想办法,疏散两县的百姓,至于损失的银子,到时候再说了,先救命要紧。
“文婧,这次我去柳大坝,会保护好自己的,柳大坝哪一天会被冲毁,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不会有任何的损伤,你一定不要担心我。
那两县的百姓,我会想办法疏散他们,至于两县百姓的后续安置,只能后面再说了,总之,你千万不要担心我的安危,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徐寅临行柳大坝前,有些纠结不舍的抱着文婧,大周唯一能明白自己的人,只有文婧一人,可这样的理由,却无法跟任何人说出口。
不仅仅是担心说了也不一定有人会相信,自己更担心的是,天下人如何对待自己跟文婧这样特别的人?会当做妖怪来除害么?相信自己的政敌一定是要当自己跟文婧是妖怪来对待的。
徐寅叹口气,自己不能让任何人当文婧是妖怪。这件事自己坚持的真正理由,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唯一另外想办法救助两县百姓。
“徐大哥,你放心去吧,只要你记住我在等你就好,你也知道,没有你,我不会独活,你活着,我就活着,你死了,我也跟着你死,我们不会分开的。”
谢文婧说这些话的声音,很是轻柔,轻柔的犹如情人间在呢喃,可说话的内容却叫徐寅内心深深震动着,这是自己的妻子,生死相随的妻子,纵然是自己死也舍不得她跟着死的妻子,可面对如此的妻子,徐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妻子的颈项之中,汲取着妻子身上的力量。
生相随,死相随,无论多少轮回,都相随。
可,可孩子呢?
“文婧,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的,我们孩子还等着出来着叫我们爹娘呢!”
徐寅忍不住的抚摸着文婧凸起的肚子,孩子,爹不会丢下你的,也不会丢下你娘的,即使到最后也不能阻止这场悲剧,爹也不会傻的用命去阻止,爹不是高尚的人,爹只想做一个生生世世能陪着你娘的人,今生爹还有了你,爹会好好活着回来,等你叫爹的。
“徐大哥,我现在就叫人去太原,安排地方,方便随时接纳灾员,昌平这边也应该可以安排一些人,至于灾民需要的粮食跟衣物,我现在就叫人准备,这几年从昌平跟太原挣得那些银子,接济两县的百姓,应该差不了多少,这方面,你倒不需要担心。”
文婧既然跟徐大哥说了不论生死,都会跟着的话,谢文婧相信,有了自己这样的话,徐大哥一定会以他自己为先。
钱自己可以出,哪怕丧尽自己万贯家财也可以,但自己不能舍弃徐大哥,自己做不到那样大义,绝做不到!所以自己才会用生死相随告诫徐大哥,无论何时,他都不能舍弃他的命。他的命不仅仅是他的,更是自己的命。
徐寅走了两月,谢文婧这两个月并不着急,因为还有一个月才是柳大坝被毁的日子。
这一年的兖州大暴雨,百年未见,不能说皇上没有听徐大哥的话,也不能说工部户部说的没有道理,更不能指着钦天监,说他们没有用,钦天监虽然负责查看天象,趋吉避凶,但谢文婧没有来由的就不相信他们真的能完全明白天象。
犹如自己前世死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想到还有机会重生一次,说明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可预知神奇,如何能怪钦天监?
上次蝗虫悲剧,正好遇上皇上推行新政被阻,让徐大哥借机铲除了罕见蝗灾,可惜徐大哥的功绩并没有人真正认识到,连皇上都以为徐大哥是找来借口,帮助皇上推行新政而已。
这次的柳大坝被毁事件,再没有给徐大哥恰当的借口了,只能看徐大哥如何临场发挥了。
大周的百姓,最是故土难离,不知道徐大哥会如何做,才能叫这些故土难离的百姓,离开那个最终被毁的田园?
兖州的雨一直下,这几天尤为暴虐,这让那三个被徐寅点名来的言官,感到有些烦躁不安,每一年这个时候,都出出现暴雨洪水,但有这个柳大坝,这些年来,这里一直都能安然度过,可若是平常,这个暴雨时节早该过去了。
该死的钦天监,怎么就没有算出兖州持续暴雨这么多天,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势头,若是再这样下去,连自己都不敢太过相信柳大坝不会被毁,现在哪怕柳大坝向下游放闸泄洪,也感觉抵不过暴雨来临,更何况下游的几个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