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草在那丫头的带领下走出了房门,身后跟着冰灵。这冰灵姑娘,现在早已不复刚刚出场那时候的高傲,变得极为温顺的表情,微微低着头,乖巧地跟在周小草的身后,犹如一个听话的侍女。
见到自家少爷出来,陆小凤赶紧站了起来,还没开口,就被一边的苏庆阳拉住了:“别叫他,你没看到,他捡了个漏么?”
陆小凤瞪大了眼睛,问道:“啥叫捡漏啊?”
苏庆阳白眼一翻:“懒得跟你解释!那个谁,过来一下。”
一个龟奴没好气地走过来:“什么事?”
先前这苏庆阳可是被他们赶了出去的,现在倒是又像模像样地坐在这里了,他当然没好气。
苏庆阳手里没钱,面上就没底气,居然给这个龟奴陪起了笑脸:“那个,小兄弟,能不能...叫金朵儿姑娘出来呢?”
那龟奴微怒道:“你还在想着那金朵儿啊?告诉你,没门儿!金朵儿姑娘今天被人给包了场子了,没空搭理你!”
苏庆阳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是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极度失望的表情。金朵儿姑娘,是他在这里的相好。本来呢,以苏庆阳这样的穷酸书生,是没有资金来这春芳楼消费的。春芳楼虽然是一流的末流,但那也是一流啊,称之为销金窟也绝对不为过。就算是不会人人都像那杜公子一般挥金如土,可是这里的酒水啊打赏啊什么的也是京城里面很高的。更别提当红姑娘的缠头之资了。金朵儿不是当红的牌子,甚至都不算是名妓,这个名妓还是单指春芳楼的。也就是说。金朵儿就算是在这春芳楼,都只是个垫底的存在。可是,苏庆阳还就是忘不了她。
原先,这苏庆阳来京城是为了游学的,也曾经去拜访过方才的那杨大先生,可是人家没空见他。没女人,他都是去那些个半掩门或者是窑子里面解决生理问题。半掩门。二三十个大钱,熟客顶多二十文钱,好处是有床有被。还有人伺候茶水,而且这女人的男人还就在门外守着,多么贴心的服务啊。当然,窑子里面五文钱到十文钱一次。但那是露天的。你做什么,后边儿等着的兄弟们都瞧见着呢,没有**权和安全感。
就是这两种地方,苏庆阳也不是天天去,也是等到憋得受不了了,才去解决一下。至于自己用五姑娘帮忙解决,那怎么成?这一双手,是用来捧圣贤书的。是用来写锦绣文章的,怎能去摸那地方?读书人。还是需要些清高的。
可是,有一次,被一个不太熟的朋友带了来这春芳楼。那天,大家喝酒都有些微醉,于是请客的那位给每个人都叫了一个女人,而此后苏庆阳枕席的,恰恰就是这个金朵儿。苏庆阳是被人搀扶进房间的,他酒量太差。一进了房间,那金朵儿就停下了手中正在绣的花朵,迈着一双小脚跑了过来:“哎哟哟我的男人,怎么喝成这样,也不知道注意着点,害得人家担忧。”
苏庆阳感动了,他竟然真的感动了!
以前,都是来了就脱衣服,脱了衣服就干,干完了交钱走人,下一位!他苏庆阳何尝知晓这里面的弯弯绕儿?这青楼里面的女人最是贴心,知道疼人的,这个不是初哥儿的初哥儿就这么恋上了金朵儿姑娘,恋上了这种“家”的感觉。可是,他那点钱,够来几次?即便是金朵儿有心给他便宜,也做不了主啊!再说了,金朵儿本就是过气的妓女,还想多挣些钱呢,哪里会真的爱上了他?
于是,周小草进来的时候发生的那一幕,就是他苏庆阳山穷水尽的真实写照了。
看到苏庆阳难堪,陆小凤对这里的龟奴很是看不过眼,替自己家少爷做主了,大声说道:“让你叫,你就只管叫去!我家少爷都说了,今儿个苏公子的消费,一概包在我们家少爷身上了!”
那龟奴斜乜了陆小凤一眼,看他只是一身下人打扮,不免轻看:“你可做得了主?”
陆小凤一拍胸脯,准备豪气干云的来上那么一通,可是却牵动了肺部,连声咳嗽:“做得了!一切包在我们少爷身上了!”
这时候,一个有些妖冶的男子恰好路过这里,听到陆小凤的话,不觉失笑:“一个下人,也敢替自家主子拿主意?真是笑话。”
陆小凤胀红了脸,说道:“你有所不知,我和我们家少爷那是过命的交情,我的意思,就是少爷的意思!”
男人用一方手帕掩住口鼻,笑着说道:“口气不小,可敢和奴奴比划比划?”
陆小凤问道:“比划什么......呃,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一转头,看见那龟奴睁大了眼睛杵在那里,陆小凤不觉怒道:“还不快去替苏公子叫来那金朵儿姑娘!”
那龟奴一边走,一边笑道:“嘁,好这口儿,呵呵......”
春芳楼的后院儿,一处独立的小院落,一如在沧州时候的模样。一来到这里,周小草就开始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脑子中轰然一声,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沈娇娘,那是一个被埋在记忆深处的名字。乍然被唤起,引起心湖的数圈涟漪。
&娥,青娥!”
周小草舍弃了那带路的姑娘,也不顾身后的冰灵姑娘小脚走不快,径直地冲向了屋子,叫喊起来。
门口,俏立着一名青衣婢女,倚着门框,伸手拦住了周小草:“瞎叫什么呢,这里没有青娥姑娘,你走错地方了!”
周小草摸了摸脑门儿,笑道:“哟,换人了?我是来找沈娇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