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汇成了简单的一句话。
你回来啦?
当然,她的潜台词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我,还有咱们的孩子,都在等着你呢。孩子想她的父亲,孩子母亲想她的夫君。
周小草笑了,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骨子里都带着那股子猥琐气质。
严琦霞正在酝酿着的悲情情绪还没来得及释放,这边周小草就跟小丑一样上演了这么一出,搞得她有些吃不准了,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周小草说道:“啊哈!我在笑啊,咱们曾经的大杀手,变作了现在这幅摸样,要是被你那些师姐师妹们看到的话,会做何感想?”
严琦霞脸上一红。本来呢,她们师姐妹这些人好多都暗恋自己的师父离情道人,这也是由于离情道人在无意间对她们流露出来的对于别殇仙子的爱恋之意所导致的。正所谓美女怕缠夫,只要你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花钱,时间久了之后——你就能看到你所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不喜欢你,仅仅是因为你长得丑而已。
啊,多么痛的领悟!
严琦霞看到大妇冯玉兰还在场呢,夫君就来了这么一出戏,这话说的,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了:“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再笑话我,我就去把孩子打掉,我知道一个偏方,可以做掉孩子的,用土狼心、野狗肺熬汤,王八做药引,一碗下肚,孩子就没了。”
周小草苦着脸,赶紧道歉:“别呀!我也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啊。你这不用拐着玩儿骂我。”
冯玉兰也觉得严琦霞说得有些过了。作为一个妾侍,即便是周小草大度。以平妻的身份待她,可你也要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呀!周小草是这里周府的主人。自己才是正宗的周家大妇。现在好了,我们两个都在这里呢,你就指桑骂槐的数落上了自家老爷,这成何体统?就算是老爷不计较,自己作为大妇,也有失职之罪,还是要管教一下的。
还没等到冯玉兰说什么,严琦霞嘴唇一扁,泪水哗啦啦地就下来了:“你一走就是这么久。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就算是我不想念夫君,孩子也需要父亲啊!可怜这孩子,你再不回来,她出生的时候,就见不到父亲了!”
冯玉兰心里一紧,便没有了管教严琦霞的意思了。孩子出生这等大事,做父亲的无论如何都要在场的,那毕竟是你自己的种。是你周家的人。看着情况,若不是这一次平定邙山贼寇比较顺利,周小草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而且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传来。
这么说来。倒的确是周小草的不对了。他走的时候严琦霞就已经怀孕了,又不是不知道。
周小草急得抓耳挠腮,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了。皇帝交代我的事情,我怎么也得办完啊。这常言道忠君体国。你家夫君干的都是大事业......”
严琦霞脸上挂着泪水珠子,期期艾艾地问道:“那皇帝赏了你多少银两?”
&这个。一两也没有!”
严琦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泪水是咸的,时间久了会蜇伤眼睛:“那么,皇帝赏了你多大的官做?”
周小草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讪讪地说道:个,没有赏官做。”
严琦霞才不管周小草尴不尴尬,步步紧逼:“那你说,你这是图的什么?孩子孩子你不顾,妻子妻子你不要,一家老小都在盼着你呢,你远走荥阳,一去就是小半年!完了还没有任何的奖赏!你图什么?”
周小草恍然大悟:“对呀!我图什么?我不光替朝廷剿了匪,还给朝廷带来了两千万两白银的收入,解了禁军将士欠饷之难,末了我什么都没得到!就因为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见皇帝,我这所有的功劳全都抹杀了!该死的马其尧,该死的刘明晖,该死的刘明...还是刘明晖!”
其实他想说该死的刘明理的,但是他不敢。这可不是他生活的那个时空,天下最大的领导者,皇帝,他还不敢骂。
一时间,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周小草有了顿悟。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男人活着是为了女人,女人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这是一位哲学家所说的。
此刻,什么国家大义,什么珉珺公主交代自己办的事情,什么刘明晖和刘明理之间的争斗,都再也没了意义。
是啊,不能守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做再多的事情,又有何意义呢?这不是舍本逐末了吗?
周小草上前一步,抓住严琦霞的手,说道:“阿霞,我们躲起来好不好?”
严琦霞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躲起来?”
周小草说道:“嗯!我们躲起来,跳出这个无情无义的世界,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咱们几个人,安安静静地等你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你说好不好?”
严琦霞感动了,周小草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然是大多数男人都做不到的了。
&君......你对我真好!只是,这里是咱们的家,不能抛下不管啊!”
周小草说道:“不是永远的避世,咱们要找的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就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享受一下本来属于这个世界的宁静!就咱们几个人,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咱们还会回来的。孩子也快出生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忠王府太可怕了,我怕他们再搞出什么动静来,皇帝又要抓我做苦力了。”
冯玉兰眼睛有些亮,她大概是觉得好玩吧:“相公,咱们真的要出去躲一躲吗?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