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二人行到假山下,见假山大半坐落于男宾所在的前花园。沈宛蹙眉道:“这里离男宾的地方太近了,怕是不太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放心,男宾那边的酒宴向来都要进行得很晚。我们从这边上去,就在听竹亭中吹会儿凉风清净一下便是。”
沈宛仍旧觉得不妥,四下看了一会儿,指着另一处花木较为稀疏的地方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好像没有什么人走动。”
宁曦略略看了一眼道:“那是府里的演武场,世子兄弟小的时候用的,现在听说改成了一个小的跑马场,明珠兄妹无事的时候跑马用的。”
“听说小少爷年纪还小,就会骑马了吗?”
宁曦点点头:“嗯,护国公府毕竟是武将世家,就是文绉绉的罗二公子也是从小就要习武强身呢。诶,你想骑马吗?要不我们去跑马场玩一圈?”
“可是······”宁曦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格,沈宛暗自暗恼不该多问一句,不过想着今日肯定不会有人去那里,心中亦是有些期待,便也跟随宁曦而去。通过一道月亮门,眼前出现几间房,管事的婢女上前行礼:“二位小姐是想要骑马吗?”
“咦,看样子你们知道有人要来?”宁曦挑眉问道。侍女道:“二公子说或许有客人喜欢跑马,吩咐预备着呢。”
“正好,罗二公子想得真周到!”宁曦面上仿佛镀上一层亮光,朝沈宛朗声道:“花园里太多讨厌的人,咱们就在这里骑上两圈。”
天时晴好,风高气爽,跑马场上绿草茵茵,并无其他的人。沈宛心中跃跃欲试,仍旧有顾虑:“可是,咱们穿的都是裙子,怕是不太方便吧。”
宁曦闻言亦是皱眉,却听侍女道:“小姐放心,房间里有准备好的骑装,可能不算太合身,您先试一试,奴婢可以马上改。”
“这也是罗二公子吩咐的?”宁曦柳眉高抬:“他应该不会这般细心。”侍女笑道:“世子夫人常陪小公子和小姐来骑马,是以骑装常常准备着。”
“哦,原来如此。”宁曦点点头,她随自己兄长出行的时候曾与罗译有过几面之缘,那般温润如玉的公子也曾让她春心微动,却至今也记得哥哥郑重吩咐她与罗译保持距离:“你这样的性子,不适合成德。”虽然不解其意,但是世间只余自己和哥哥相依为命,宁曦迅速掐断心中情思,罗译于她也只是哥哥的朋友而已。与沈宛两人换了骑装,二人相对而笑。宁曦一身火红色,圆脸更显英姿勃发。沈宛的杏色骑装让她温婉之中越显精神,加上纤腰被腰带一束,更加显得盈盈一握。沈宛身量较高,骑装稍大还算合身,侍女笑道:“这个样式的骑装是世子夫人最喜欢的,小姐穿上也很好看呢!”
“呵呵!”沈宛笑笑,示意晓岚取出荷包递给侍女,二人在两名壮硕的婆子帮助下上了马。宁曦不是第一次骑马,一上马便取过缰绳,笑着对摇摇欲晃的沈宛道:“沈姐姐放轻松,记得双腿夹紧马腹。我先跑一圈了噢!”说罢轻叱一声,那匹黑色马儿便撒腿跑开,沈宛吓了一跳,见牵马的婆子并无异状,问道:“曦儿好像很会骑马?”
婆子答道:“小姐不必担心,宁小姐自幼就会骑马,以前经常在京城里纵马。后来皇上下旨申斥清河郡王,清河郡王病逝以后,倒是很久没有看见宁小姐骑马了。”
原来如此,沈宛来前曾经得晓岚讲解过京城大致的一些人情关系。知道清河郡王府得了皇帝厌弃后一蹶不振,甚至连宁曦哥哥的世子之位也一直没有提及,才有骆嫣儿等人并不将宁曦放在眼里。远处宁曦纵马狂奔,笑声朗朗,沈宛心中叹息:若是曦儿能得郡主称号,想必眼中的没落会更少些,笑容亦会更加灿烂吧。
沈宛骑着马在场中晃荡,听得马蹄声嘚嘚近前,宁曦的笑脸逐渐放大:“沈姐姐,这马儿乖得很,你试着自己握着缰绳走几圈看看。”
沈宛尚未回答,婆子已是一脸惊惶:“诶,这可不妥,要是摔了客人,老奴可吃罪不起!”来骑马已经给人添了麻烦,沈宛不欲使人为难,笑道:“我第一次骑马,就这样挺好的,曦儿你自去跑吧。”
“随你啦!哈哈······”宁曦已经跑开,少女脆生生的声音遥遥从风中传来。
罗译是今日主角,被一干好友围着敬酒。顾贞鸣行酒令输了满饮三杯,偏偏倒倒奔出去要醉卧山石,一名圆领锦袍的年轻男子上前搀起他道:“喝多了吧,送你去吹吹风醒酒!”
“我没醉。”顾贞鸣咧嘴傻笑,跌跌撞撞在花园中乱窜。男子却是一如既往眉目温和,虚扶着他竟然就绕到了跑马场外边。听见里边有少女说话声,男子拧眉看了眼还在乱走的顾贞鸣,手上使劲便拖起人往回走。行了几步,顾贞鸣酒意上头,瘫倒在地道:“唔,不走了······”
“快起来!”却是难以拖动半分,男子蹙眉,见四下无人,暗运内力便要将人扛起。忽闻少女惊喜的声音:“哥哥,你怎么在这儿?”跑马场围墙不高,宁曦双足立于马上在给沈宛表演拿手绝活,不期然见到自家哥哥,连忙驱马过来打招呼。宁戚皱眉道:“你竟然在国公府跑马?真是······”
“世子夫人专门准备好的呢!”怕被责怪,宁曦做个鬼脸,策马便离开院墙。宁戚一口气憋在心里,听见里边还有一匹马的声音,暗道竟然还有小娘子陪着自己妹妹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