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还自以为教育起了作用,她哪里知道,其实周承济这几日天天上街,天天会被人威胁恐吓,时不时还要往他身上招呼几拳几脚,他胆子又小,又怕事,吓得夜夜睡不着觉,哪里还有心情找那帮旧友玩乐?
凌氏一方面见儿子有了长进,心中暗喜,另一方面,自从米家三少爷出了事之后,周晓越每每回家来,总要在说笑间提及当初逼着她许给米三少爷的旧事,在周长禄一道道凌厉的目光之下,凌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如坐针毡,心神难安。
“要是旁人,我一定打折他两条胳膊,为云锋出气,看在他是我未来小舅子的份上,就少讨还些债吧!”霍云帆一面喝着周晓京煮的卡布奇诺咖啡,一面笑道。
周晓京斜睨他一眼,笑道:“你别信口胡说,谁是你小舅子了?我们家晓锦跟范二爷的婚约又没解除,哪里又冒出来你这样一位姐夫?”
霍云帆拣了一块奶油曲奇,津津有味地嚼着,笑道:“你家晓锦就算了,还是范二少爷跟他比较般配,我可做不得周承济的亲姐夫,要做,不过做堂姐夫罢了!”
周晓京笑道:“虽然你是为你堂弟出气,可是冥冥之中,竟然让承济改了不少恶习!这些年来我二叔二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做到的事,竟然让你给做了!我二婶这几日本来为着晓锦在订婚宴上出丑的事烦恼,不想承济有了长进,二婶的精神竟比以前好了许多!”
霍云帆笑道:“古人说得好,‘棒打出孝郎’,这话不全对,要分用在什么人身上,不过用在你那活宝堂弟身上呢,就正合适!你二叔二婶只因溺爱幼子的缘故,才把承济惯得那样,若是能早早管教,也不至于此!”
周晓京低眉笑了半日,又转喜为忧道:“我二叔在咱们的事情上,始终没松口,坚持说要三叔的案子有了着落之后,才能答应咱们的事!”
霍云帆静思了半日,说道:“你也不必着急,他乍然听到你跟我谈恋爱,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总要给他时间消化消化吧,他要一下子就同意了,倒不正常了!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为什么朱亚林兄妹还没有在浦江出现呢?难道是我的推理出了什么问题?”
周晓京知道,霍云帆一直对自己的推理很是自信,他原本想着,在他们回到浦江之后,朱亚林兄妹一定沉不住气,很快就会有动静,但是隔了这么多天,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由得也有些不踏实。
周晓京道:“他们兄妹为了给家人复仇不惜出生入死,现在知道朱长林的尸骨在浦江,还能放着不管么?也许是中间出了什么状况,我想你的推理总不会有问题的!”
霍云帆沉沉道:“我最担心的其实是,他们已经来了,可是我们的人还没注意到,宋士杰手底下那些人,也实在是靠不得!”
周晓京才要再说话安慰他,只听木板楼梯上“咚咚咚”的声音,一眨眼的工夫,小冯已经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向霍云帆报告道:“霍先生,朱......朱亚林兄妹,出......出现了!”
霍云帆倏然站了起来,关切道:“在哪里?”
周晓京却从橱柜里拿出一只玻璃杯子,倒了大半杯子菊花茶,递给小冯,道:“先喝口茶静静气吧!”
小冯这几日不眠不休地指挥人蹲守,神色都有些干枯,两只眼睛却神采奕奕,他接过杯子,将菊花茶一饮而尽,看起来是渴极了,才放下杯子,却又向霍云帆禀道:“不出霍先生所料,兄弟们守在沈景疗养院的后门口,守了这些天了,终于在昨天晚上,才发现了他们兄妹的行踪!”
沈景疗养院是浦江的一位实业家捐资所建,规模虽不算大,但是位于市郊,环境却还算清幽,霍云帆一回到浦江,就告知宋士杰,犯下杀人案子的朱亚林有可能会在浦江出现,目的就是想得到朱长林的遗骨,宋士杰也作了准备,但是浦江这么大,就算出动警务公所全部人手,也不可能处处都防守到,况且霍云帆对警务公所的人的蹲守能力,实在是不放心,而明镜事务所虽然都是精兵强将,人手却更加得少,关键时刻,只能好钢用在刀刃上。
按照警务公所的安排,既然朱长林的遗骨是在警务公所放着,而且时时刻刻被一个杀人犯所觊觎,当然要把大部分的人手都放在那里守着,霍云帆听到这个分析和安排,也不动声色,却悄悄让人守在沈景疗养院的周围。
明镜事务所负责查案的职员起初还不以为然,霍云帆却说,朱亚林和朱沉香两个平头百姓,又是千里迢迢从外地来的,怎么可能到警务公所那样的地方去启衅?自然是以找到兄长的尸骨为第一要紧之事,而在浦江市民中稍一打听就可以知道,警务公所中的所有无主的尸骨,最终都会被丢在沈景疗养院后山上的乱葬岗中,朱家兄妹要想得到长兄的遗骨,守在那里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小冯这里继续汇报着情况,说道:“从昨儿晚上起,我们就看见一男一女在沈景疗养院的后头转悠,那个地方鬼气森森的,白天都少有人来,他们却晚上来转,定是有什么问题,后来咱们兄弟化妆成拣垃圾的乞丐,从他们身边走过,幸而沈景疗养院的后门上挂着两盏的汽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我们觉得那两人的体态形貌,跟霍先生给他们画的画像颇为相似,就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化妆成乞丐的兄弟又故意绊倒那男的,想引他们说句话,可那一男一女吃了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