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锐的脸色很难看,尤其在他询问许嘉容调到哪儿之后,她的同事们推脱的模样,他猜到大概是许嘉容和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泄露她的行踪。
这让他既然生气又心慌,她这是什么意思,要彻底和他划清界限吗?
这时,许嘉容正心情很好地走在熟悉的小区里。
“啊,刘阿姨,又种葱呢?”
“哎,小许啊你回来了?”口吻里都是惊喜,她没有问她离开的时,只是高兴她的“回来”。
“是啊,阿姨,种在盆里是好的,可别又种到绿化里了。”
“上次种的你们给我拔了,还没找你算账呢。”嘴上说着算账,脸上却笑得很高兴,“来来来,我刚好煮了玉米,来拿一个吃!”
“不了阿姨,我还要去办公室报道呢。”
“张爷爷,又打牌去呀?”
抱着水杯的老爷子慢吞吞地看向她,“哎呦,小许啊,回来了?”
“嗯,回来了。”
“老罗,换班了啊?”这是穿着陈旧制服的门卫。
“啊,小许你回来了?”
“对啊。”
“崔奶奶,一会儿我来陪你晒太阳哈。”
“好好好,回来就好!”
抱着猫的老太太窝在椅子里,阳光温暖地洒在她的身上。
许嘉容脚步轻快,一切的一切,都这样熟悉,满满地填进了她的心里,一路上总有人和她打招呼,热情地问她是不是回来了,“回来”这个词,让她内心深处有种涨涨的快乐。
“高书记,我回来了!”
胖胖的中年男人看着一脸慈和,正拿着花洒给社区前头的花丛浇水,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露出亲切的笑容来,“小许啊,欢迎回来。”
社区里的人都是她熟识的人,同事是她熟悉的,书记也是。
所有春桥社区的人都知道,高书记从来不发火。不论面对着谁,他永远是笑眯眯的,然而真正熟悉他的人会说他是笑面虎。要管一万多人的老社区,都是农村转城市的拆迁户,这里头的关系可复杂得很,如果没有手段和魄力,根本是很难坐这个位置的。
新型的社区和以前的村差别很大,社区是服务型的,又要管理各项事务,上下的事儿可简单不起来,再加上拆迁小区都是社区代管物业,更是上到国家政策,下到鸡毛蒜皮,都归社区做,要挑起这担子,单靠“脾气好”那是笑话。
小小的社区书记,是真正直面群众的基层,也是真正极其考验能力的地方。
“你调走之后,你那网格可没人接手,正好你回来了,那一片儿还是你的。”高书记慢条斯理地说。
许嘉容笑起来,“好。”
社区网格化的要求是近几年才有的,划分给许嘉容的三百户居民,她需要时不时走访,这些居民有事儿都可以找她,不管是要办个事儿打什么证明,又或者是楼道的灯不亮了家里的水管裂了。
老社区没有物业,也没那么多讲究,有什么事找上社区总是没多大错的。
“刚好碰上创建下午他们都要去清理楼道,你跟着一块儿去吧。”
“嗯。”
“带上相机拍几张照片。”
许嘉容跑回办公室,就看到孔春晓将一副手套丢过来,“听到你要回来的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上前两步指着她泼辣地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蠢,连享福都不会享啊!不是大小姐吗,连怎么过大小姐的日子都不懂?”
“春晓姐姐,你不喜欢我回来啊?”
“你怎么这么不识好!”
孔春晓横眉对她。
本来办公室里剩下几个人看到许嘉容回来一时间高兴中还透着一两分尴尬,毕竟之前他们都不知道许嘉容是这种出身。
被孔春晓这一发飙,倒立刻就冲散了尴尬。
“走了走了。”任主任笑呵呵地说,“咱们清楼道去了。”
任主任是春桥社区的副主任,年纪大了,临近退休也就混到这个位置上,平时一贯是个老好人。
“哎,别拿相机了,相机太重,直接手机拍吧。”
“好。”
许嘉容掏出手机来,恰好电话响了起来,这手忙脚乱之下手机差点掉地上,想接起来触屏却完全没反应!
越是着急,越是怎么按都没用。
一旁的王媛媛一下子笑出声来,乐不可支地说,“嘉容啊,你这不脱手套,要怎么接触屏的电话啊。”
许嘉容:“……”
她才不是平时就这么蠢呢,是心太乱了而已!
“喂?”好不容易接起来,她脸红红地说。
那边传来顾宜修温柔的声音,“工作在忙吗?”
“也没有啦……”许嘉容看着周围同事满脸八卦的表情,脸更红了。
“晚上你想吃什么?”
“啊,问这个难道你要做饭吗?”
“我正准备去买一些你喜欢吃的菜,如果你不嫌弃我做得难吃的话没问题啊。”
“还是算了,”许嘉容笑起来,“你看着买就好啦,我回来做给你吃。”
“嗯……我先努力看看,不行再让你出手。”他开玩笑。
许嘉容的声音温柔起来,“好。”
挂掉电话,顾宜修呼出口气,刚刚许嘉容好一会儿才接电话,闹得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一时间心绪纷乱,幸好她接了。
他仍然站在他童话世界一样的工作室里,设计本上画完的是一株憨态可掬的多肉。
野城不仅仅是一座生活着各种动物的城市,而是它整个都是活的。最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