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婉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丝帕来,慢慢擦干来。只觉得那滚烫的茶水已经将她的脸给弄得火热,只怕是已经瘀痕一片了。
徐妃却是看着她心中有气,又一改往日的作风,厉声喝道:“还不快点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笨手笨脚的,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许静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徐妃,她当真是原先那个愿意同张生过那质朴的乡村生活的善良女子大婉吗?
许静婉蹲下身,素手一边捡拾着那些摔碎的茶碗片儿,一边神思着徐妃的变化。
突然,一片茶碗片儿割伤了手指,那白皙的指尖瞬间滴出殷红的血来。
黛珠看了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正准备上前去帮她打扫,却被徐妃给叫住了:“你无需帮忙!”虎目一睁,又瞪向许静婉道:“还不快点把这里收拾干净,愣着干什么!”
许静婉于是起身,打算去拿笤帚来扫,却被徐妃一把将笤帚拿了去,扔出好远。
“就用手捡!”徐妃似乎就是刻意要与许静婉为难。
待她将地上那些茶碗碎末弄完,手上已经扎满了细碎的玻璃渣滓,鲜血布满两只手,血淋淋的,颇为吓人。
“你下去吧!”徐妃挥一挥袍袖,似有些厌烦看到许静婉那张脸。
“是。”许静婉离去。
“皇上驾到!”门外公公高声喊道。
皇上大步走了进来,见只有徐妃一人坐在罗汉床上,便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许静婉那个丫头哪里去了?”
“皇上是来臣妾这儿吃晚饭的吧!黛珠,赶紧吩咐下面厨子备饭。”徐妃看见皇上来了。一脸的喜色,可是却没有回答皇上的问题。
果然,皇上眸色一沉,看着徐妃道:“婉丫头哪里去了?”
徐妃心中将许静婉骂了千万遍,可面上却含笑道:“婉丫头今日没有挑中夫婿,正回房休息呢!难得皇上挂念!”
“哦,原是这样。休息一下也好!”
皇上和徐妃一起用餐。其间未说一字。饭后,皇上站起身,便要走:“突然想起我御书房那边还有事要处理。今夜就不在此宿了。”
徐妃一听,起身相送。
许静婉此时正在屋内绣着一个荷包,可能是白日的事情,让她一直心绪不宁。她便想出用这种方式来给稳定自己的杂乱思绪。
这个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原本是打算如果自己出嫁了,便赠与自己的。如今。好像也没那个必要去继续绣了,但看着那鸳鸯只有孤单单的一只,好不寂寞,她便拿起针线。慢慢地给另外一只也绣上去。
一盏小灯燃着,烛火不时地随风摇曳,突然。门被推开来,烛火猛烈地晃荡了一下。又恢复熊熊燃烧的模样。
只见徐妃猛然走了过来,用力一扯,将许静婉手上绣着的鸳鸯图案给摔在了地上:“你个狐媚子,这个时候还想着勾引皇上!”
许静婉看着自己精心绣了好些日子的鸳鸯就这么被徐妃踩在脚下,顿时心痛不已,立即跪在地上,想要将那荷包给捡起来。
可手刚刚伸出去,却被徐妃用力一踩,只见她那绣着牡丹祥云的绣花鞋底不停地在她的手腕上碾压着,许静婉痛的差点叫出声来,可还是死死地抿嘴忍住了。
“黛珠,给我掌嘴!”徐妃突然一抬脚,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厉声道。…
“是。”黛珠瞪眼看着许静婉,心知徐妃如今对她已经没有姐妹情谊了,便将袖子挽起,狠命地扇了下去。
突然,一只手擒住了黛珠的胳臂,只见许静婉赤红着双眼,看着黛珠。黛珠被那目光所震慑,一时竟有些害怕,许静婉会站起身来,将自己痛打一顿。
“反了你,胆敢忤逆犯上!”徐妃叫嚣着,全然没了原先的柔弱。
她抬起手来,冲许静婉的脸上用力的掴了一掌。
五道红红的手痕,打掉了姐妹间的情谊,也打掉了许静婉继续待在这玉华宫的想法。
只见许静婉抬起头来,眼中噙着泪:“大婉,我们从此以后,互不相欠!这一巴掌,是还你那日在蒋府维护我之恩!”
许静婉说着,便转身收拾东西,将原本就不多的行礼用布包系好,背在肩上,告辞离去。
黛珠意欲拦阻,却被徐妃给挥手拦住了:“让她去吧!”
说完,两行热泪滚落下来,徐妃摇了摇头,嘴里喃喃道:“如今,我便真的是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王府里,王舒俊回到自己的书房,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突然,外面下人们传圣旨来了,王舒俊赶忙出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驸马对雪绒公主行为不端,得陇望蜀,即日起,将其贬为庶民,其全部家财收归国库。”
老太君听到此消息,立刻背过气去。大太太急忙吩咐下人将老太君送回房里,请医师来看。
王舒俊只觉双腿无力,慢慢荡到老太君的慈念堂,只听里面一片呜咽之声。
大太太一身灰褐色的锦服,头上带着白色的孝布,跪在前面哽咽着。王舒俊立刻快走几步,跪倒在床前,伸手朝自己面上打了去:“是孙儿的不是,奶奶您别走,别离开孙儿!”
“你还来作甚?不是不要我们这两个老的了吗?”大太太厉声喝道,吩咐下人将王舒俊给赶了出去。
王舒俊伸手握住老太君的那根满是皱纹的老手,在脸庞轻轻摩挲着:“奶奶,孙儿不孝!”
“娘,跟我走吧!”王舒俊拉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