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涵元洞中, 少女认真的研习着心经,常常一坐就是一整日。
看起来形单影只, 有些孤独,叫九天之上看她的人忍不住怅然, 但须知她的进步也是神速的, 而她自己也从不叫苦,仿佛真如熙云所言, 进入到了忘我的境地。
岫极宫。
将少女打坐的模样尽数刻进了眼中,等到有人在门外轻唤, 紫桓才终于从那照影潭上挪开视线。
——此是他回来后特意叫人挖的一个水潭,在水面上施法,能看到瀛若的一举一动。
自从太庈回来之后, 他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守在潭边看她, 从镜中看她练功, 打坐,甚至安眠。
若无人打扰, 他能看上大半天。
此时,玄武立在他的面前, 恭敬请示道, “丹华殿中人已到齐, 恭候尊上大驾。”
今日有堂朝会,眼下他座下诸位星君正在丹华殿齐聚, 等他的驾临。
紫桓点了点头, 起身前微微挥手, 只见照影潭上泛起涟漪,少女的身影已经不复存在。
~~
涵元洞安静出奇,连柳树仙也不现身了。
而瀛若也进入到有生以来最为勤奋积极的状态里,每日醒来,便开始对着经书练功,心间无欲无求,没有杂念。
师父每日都会过来对她稍加指导,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以她自习为主,渐渐地,她参透了第一本,第二本……待到心经习完,师父又开始为她传授剑法,而有了那些心经奠基,剑法习起来堪称轻松了。
因有师命在先,又因那日被丢下寒渊后立下的决心,她甚为耐得住寂寞,一门心思放在修行之上,然而在夜深人静时偶尔梦回,心间却常常回荡起一句话。
“我会等你。”
她隐约记得有个人曾这样对他说过。
只是到底是谁,她记不起来了。
偶尔睡不着的时候,她会坐到洞口望天,寂静夜色中,漫天星斗绚丽夺目,却总是莫名叫她想起一双眼眸。
那是她所见过的世上最好看的眼眸,只是同样无奈的是,她仍想不起那是谁……
她觉得自己似乎丢了些记忆,可是回想一下,除过自己从寒渊里出来昏倒的那几日,记忆依然还在,所以她到底是怎么了?
想不清楚,干脆就不想了,师父近来总是夸她进步大,她就一鼓作气,将心思全都放在了练功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眼看着功力在日益增长,而不知不觉间,瀛若也已经在涵元洞中度过了二十余个春秋。
不过对于神仙的漫长仙途来说,这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终有一天,师父检验了一番她的成果,点头道,“不错,比为师预料的要快,接下来,你可以出涵元洞了。”
“出涵元洞?”瀛若很是好奇,“那弟子可以回去同师姐妹们一起修行了?”
熙云笑笑,摇头道,“你现如今的功力已经超出她们太多,用不着再同她们一道了。”
瀛若有些不太明白,“那弟子接下来要去哪儿?”
莫不是这就已经算学成,可以回东海了?
熙云从袖中摸出一支荷包,同她道,“仙者飞升,除过自身功法,还要讲求历练,功法之事,为师尚可传授,但历练,却要全凭你的造化。”
飞升,历练……
冷不防从师父口中听到这两个词,瀛若有些茫然,正想开口再细问一下,却听师父又续道,“为师这里有一粒行雨树的种子,你去到凡界浑夕山,将其种下,待此树结出成熟的果子,再将其带来。”
凡界……果子?
这可是从未遇见过的状况,瀛若不由得一愣,“师父要弟子去凡界种树?”
熙云点了点头,“行雨树行雨,倘若能落地生根,必然能庇佑凡界一方风雨,不要小看这粒种子,这里头,或许藏着你今后的机缘。”
师父并没有将话说得太过明白,但瀛若一听这树能庇佑一方风雨,便知是好事,立刻应了声是,又听师父嘱咐道,“此乃你必经的历练,因此在种树一事上切忌使用法术,需亲力亲为,如此方显诚心。”
瀛若又乖乖应了声好,双手将那荷包接了过来。
熙云再将她打量一遍,目光落在她额间隐约浮现的圆轮,点头道,“去吧,为师在此等你归来,相信你定能不辱使命。”
这话叫瀛若心间一震,联想到这几十年来师父对她单独的教导,心间尤为感动,忙躬身应是,保证道,“弟子一定将此行雨树的果子带回来。”
师父抬手道,“去吧。”
瀛若便将那荷包置在袖中,拜别了师父,去了凡界的那处浑夕山。
~~
玄武星君来到熙云面前,叹道,“没想到公主现在便能出关,倒是比我们预料当中快了许多。”
熙云点头道,“她从没浪费光阴,甚为努力,自然进步神速,想来也是多亏尊上当初的决定。”
当初紫桓为瀛若消了那些在岫极宫的记忆,也算是斩断了她的烦恼丝。涵元洞中环境单纯,她自然能专心致志的修炼,更何况,她本身体内已经有强大的法力,此次不过是重新按部就班的规划而已,规划与生成相较,当然简单得多。
玄武点了点头,问道,“如此说来,尊上昔日为公主封住的法力,已经完全释放出来了?”
熙云却摇了摇头,叹道,“尚未,其实仍有一小部分没有被释放,但愿她在凡间能够找到机缘。”
这几十年间,都是熙云在陪着瀛若,她自然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