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难闻言一愣,问道:“这是何道理?”
那人却道:“这内城之中,人人皆贵,贵者优,贫者贱,优有礼而贱无礼也,有礼者居内城,无礼者混于外城,若非如此,有礼、无礼之人走到一起,岂不乱了礼数?”
花难更为不解,辩道:“话虽如此,但若以贫贵区别,岂不大谬?何况以二十两银子为贵贱之准,这是哪门子道理?”
那人吓了一跳,低声道:“可不敢胡说!公子,我观你年纪不大,怎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此话非是我说,乃是礼州州府大人所言,这州府大人可不一般,乃是天庙九公之一,受万人敬仰,他所说之言定是至理,不可反驳,以后诸如此类言语,可切莫再说了!”
花难一时哑然无语,心中颇觉古怪,不禁暗忖:“如此荒唐言语,也敢称‘至理’?难道这礼州之人皆被猪油蒙了心不成,尽受那狗屁州府教唆,简直自甘轻贱。”
越想越觉气闷,花难再不多言,转身便走,未走几步,却听得那人在身后小声骂道:“好心劝他,不领情便也罢了,一个‘谢’字也无,当真是无礼至极!”
花难脚下猛然一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花难摆摆手,讪讪道:“没什么,我们寻个安静之地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如何?”
九痴点点头,却,为何不去内城?”
花难失笑道:“九痴,若进内城,须得缴纳二十两银子才可!”
九,我有银子。”
说罢,又从怀中掏出那锭五十两银子来。
花难见他懵懂慷慨,料想他对这金银钱财,并无概念,于是问道:“你这银子究竟从何而来?”
“临行前师尊给的。”九痴道。
花难却是讶然,心中暗道:“金刚寺久处方外,少与外界接触,方丈大师哪来这许多钱财?”
九痴不知他心中所想,兀自又道:“曾有几位中土香客,到金刚寺求取佛经,每次来往,均赠寺中不少金银,本门师兄弟们自给自足,又无花钱之处,便留了许多金银在库中存着。”
“原来如此。”花难恍然大悟,又道:“可若入内城,你我二人相加,也须缴四十两银子,如此一来,便只剩十两,仅仅入城费用便已如此之高,若入了城中,只怕那十两银子,连碗苦茶也喝不起的,这劳什子‘内城’,咱们不入也罢。”
却听九,我还有银子。”
花难一愣,却见九痴又从怀中掏出好几枚银锭来,大小各异,五十两、一百两不一,当中有几枚颜色古怪,花难细瞧之下,才知那几枚竟非银锭,而是金锭!
未待花难回过神来,忽闻“咕——咕——”之声作响,花难又是一愣,问道:“你饿啦?”
九痴挠头一笑,点了点头。
花难暗自叹了口气,自责不已,方丈大师将九痴托付于自己,谁知这一日未过,却让他饿了肚子,于是拍拍九痴肩头,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到内城去吧,吃穿用向你借的,来日再还你。”
九痴嘻嘻,这银子可重得紧,可别再还我啦!”
花难一怔,旋即扬声大笑,带着九痴一路向内城去了。
半晌过后,二人方至内城城门之前,但见此处也有几位差人,端正站立,面无波澜,不似先前外城那些差人一般泼皮无赖,花难二人走上前去,倒也十分顺利,缴纳足够银钱,便见城门大开,一个灯火辉煌的内城,便倏尔出现眼前。
二人步入城门,颇为感慨,此地灯火通明,人潮不绝,与外城相比,又是两番境地。
走了几步,便见一间客栈,二人步入其中,向掌柜要了两间客房,却听掌柜道:“公子宽恕,小店这几日来,已无客房可住,还请公子到别处去吧。”
花难无奈,只得带了九痴另寻他处,哪想运气不佳,连问了几家,皆称客满,无一例外,花难心中大感疑惑,两条长街走尽,一一询问之下,皆是如此。
正当花难茫然之时,却听一个声音问道:“二位是否在找客栈落脚?”
二人转身瞧去,却见是一个身型瘦削的小厮迎来,花难当即点头道:“不错,只是此地所有客栈皆已客满,兄台可知落脚之处?”
那小厮笑道:“公子算是问对了人,我们‘风尘苑’中尚有几间余房,若公子不嫌弃,小的带二位前去瞧瞧可好?”
花难一听,脱口道:“风尘苑?”
“正是风尘苑,公子想必是外地人,不知我风尘苑的名号,莫说这奉天城一处,便是整个礼州大地,我们风尘苑也当是数一数二所在。”那小厮侃侃而谈,说话之间,便在前方指引,领了花难与九痴二人往风尘苑去了。
一路行来,花难但有几问,那小厮均一一回答,花难一问方知,原来七月十五那日,在这礼州奉天城中,将有一场盛会举行,此盛会称为“仙道会盟”,十年一会,以正道三大门派为主,正是天庙、道门以及天山派,更有诸多正道门派参与当中,共商诛邪斩恶之事,并在盛会之际,又请了诸派年轻一代弟子相互切磋,以论仙道。
今日已是七月十二,再有三日,便是仙道会盟之时,天下正道人士纷至沓来,共襄盛会,故而此间热闹非凡,便连客栈也是一房难求。
此时忽听那小厮道:“二位,咱们到了。”
花难与九痴均抬首而望,却见是红墙朱瓦,琉璃飞檐,一道金漆红木雕龙门,门上两道凤首衔环,门前一对狻猊石镇,那龙门顶端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