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交欢,二人香汗淋漓,许久都未如此累过,却同时又享受着这份酣畅后的疲惫。
程曦阖着眼,软软靠在林枫益怀里,黑暗中林枫益颇有些呆滞地看着床榻中央悬挂的那个香囊。
须臾,林枫益脸色微沉道:“可有事想与我说?”
程曦缓缓睁开朦胧的眼,喉中轻动:“嗯?”
林枫益微微侧脸,审视的目光落在程曦脸上,看了许久,才道:“你我夫妻,有事不必瞒着。”
程曦轻轻勾起唇角,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道:“要说……也真是有一事想求你。”
林枫益眉头微蹙,瞬时眯起眼来。
程曦则含羞道:“下次轻点……”
林枫益面上一僵,结巴道:“就、就没别的事了?”
程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将被子向上提了提,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
第二日程曦醒来时,身旁榻边已空,匆忙用过早膳,便要去惠仁宫给罗晶请安,谁知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荷淋在外叫嚷。
“胡说,皇兄怎会派人拦我?”
侍卫则一脸无奈:“公主,不是殿下要拦您,而是殿下吩咐了,这几日皇长孙有些咳疾,不让外人入院。”
荷淋插着腰,梗着脖子道:“我又不是外人!”
侍卫被噎的回不上话,但也没有放下拦在荷淋面前的那只胳膊。
“荷淋,你皇兄是怕昂楚将病气过于你,并不是不让你进来。”
见程曦款款上前,侍卫收下手臂,冲她行了一礼,随后立即道:“太子妃,殿下吩咐,冬日寒凉,您与皇孙……”
知道这也是要拦她外出,程曦直接打断道:“本宫知道了。”
荷淋不停对她眨眼,刻意晃了晃自己的袖子。
程曦走了两步,拉过荷淋的手道:“这几日冷得厉害,你看你鼻头都冻红了,还乱跑,快些回去吧。”
荷淋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临走时还不忘冲那侍卫做了个鬼脸。
回到屋中,程曦才敢将手从袖中掏出,又是一个小盒,里面写到:太仆寺卿已指认。
这太仆寺卿是专门负责饲养训练马匹的官员,程曦猛然想到林胥年坠马之事,原来訾琰是因此事被抓,她深知訾琰不会有害林胥年之心,那么便定是林枫益刻意将此事扣在了他的头上。
虽然说小昂楚近日是有些咳嗽,但是太医说孩童在这个季节略咳,算是寻常的小问题,并无大碍。
明明昨日荷淋还能进来,今日便派人拦路,许是林枫益已经觉察出或是开始怀疑,她与罗晶在用荷淋传信,所以林枫益昨夜才那般问她,还好她什么都没说。
晌午的时候,静心殿传来消息,昏沉两月的林胥年清醒了。
林枫益,罗晶,荷淋以及清筠,都赶去了静心殿。
林胥年虽说是醒来了,但从太医的表情便能看出,这是人之将死前的回光返照。
最先被叫进去的是两位公主,很快便出来了,荷淋眼圈微红,而怀中的清筠则一脸茫然。
接着进去的是林枫益,待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
最后是罗晶。
罗晶心里十分复杂,明明她在听到林胥年重伤那一瞬间,曾是暗暗窃喜过的,因为她知道,林枫益一旦登基,程曦坐稳凤位后,冥智便会告诉她风天泽的消息。
可一进这静心殿,闻到四处弥漫的汤药味,刹那间她刚来到异世时,与林胥年之间的点点滴滴涌上了心头。
来到龙榻边,奄奄一息的林胥年虚抬着臂,罗晶连忙握住那形如枯木的手。
“知道朕,为何最后见你?”
林胥年声音极沉,极轻,罗晶压身上前才可听清。
她缓缓摇头。
“因为,朕最后的时间,想与你一起。”
罗晶忙道:“陛下乃万岁之躯……”
林胥年打断道:“听朕说,朕的一生,对不住太多的人,有朕的长姐,朕的兄长,欣贵妃……还有你。”
罗晶双手微颤,林胥年眼角划过一条泪痕道:“朕知那香,是有问题的。”
罗晶瞬间屏气,林胥年则稍稍紧了紧她的手,面上看不出一丝怪责,反而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
“第一次闻到那香,朕便想到了家姐,不由便想与你多处,朕起初没有察觉,只是觉得你像是老天特意送到朕身旁的人,是一个让朕可以真心相待,来赎罪的人,莫哭了,朕从未怪过你……”
林胥年抬手想帮罗晶拭泪,罗晶却将脸别了过去。
“可否告诉朕,那香中,添了何物?”
罗晶拭掉泪,再次转过脸时,面上是一片冷漠:“九层塔,那是前朝林皇后生前最喜的一味香料,从我入华穆苑时,屋中便一直点着含有此物的香。”
林胥年恍然大悟,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朕一见你便可想起家姐,自打你入宫来,朕会更加频繁地梦到她……”
“那香中,还有一味来自西域的荆男香,女子闻那香无事,男子长久闻后,则会诱发哮喘,加重咳疾。”
罗晶冷冷的声音传入林胥年耳中,他点了点头道:“所以朕,这几年才会一直咳血,打你一入宫,便想要害朕?”
罗晶松开林胥年的手,冷声道:“事到如今,我实话实说……”
刚来异世时,罗晶根本不知尚食局发给她的香里,是含有这两物,只是觉得闻着舒适,便时常点来。
直到纪元纾告诉她,害她腹中骨肉的真凶乃是太后时,她才得知,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