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晶不想去想,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往事一幕幕在脑中浮现,越是想,越止不住地抽泣,最后竟失控了一般哭出声来。
林胥年在一旁不知所措,心中怜惜万分,却不敢碰她。
罗晶哭累了,想累了,长长叹了一声,倚在了榻的另一头,抬起袖子有气无力地抹着泪痕,半晌才缓过劲儿来:“陛下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是关心他的,林胥年轻轻提了提嘴角,含笑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放心,只是小毛病。”
放心?又是这两个字,他越是让她放心,她便越加放心不得。
罗晶肩头微微抖动,鼻中又轻轻抽了一下。
“朕今天牵着你的手时,心中一直暗誓,不会再叫你难过,可朕,又食言了……”
罗晶没有出声,只是目光呆呆地望着桌上跳跃的烛光。
“朕,以后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失态了……”
罗晶点了点头,她知道,林胥年是在说方才他强要自己的事。
林胥年生得极美,再加帝王显赫尊贵的身份,哪有女子能不为之动心,放眼整个后宫,皆是前仆后继之人。
但罗晶不行,她之前为了将小翠程曦救出来,本已说服了自己,愿意向自己的身份妥协。
可如今,每当林胥年触碰到她时,她会生出厌恶与罪恶,因为他的手,他的唇,他的每一处,都与那个害她腹中胎儿的女人,交欢过。
所以她再也做不到了。
这一夜,两个榻上之人,都未熟睡,只是个怀揣着心思,轻轻合着眼直到天明。
天色刚亮,林胥年起身准备上朝,罗晶也是匆匆回了惠仁宫。
白芝瞧见罗晶面色有些难看,连忙打了水来,王嬷嬷在身后盘头,程曦则在正堂张罗着,一会儿备茶上点的事。
王嬷嬷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功夫就盘了个流苏髻,又不断往发髻上饰以翡翠步摇,牡丹花冠,凤头等等。
罗晶自昨日到现在,已经身心俱疲,只觉得脑袋上越来越沉。
抬了抬手道:“嬷嬷把这牡丹花冠摘了吧,还有两边的步摇,还有左边的朱钗,也取下来两个吧。”
王嬷嬷顿了一下,连忙劝道:“娘娘今日可是头一次受后宫妃嫔问安,这架子得端起来,不然以后不好管教她们。”
王嬷嬷是太后特意给她的人,自是明白宫中的弯弯绕绕。
“嗯,那就如此吧,日后还有劳嬷嬷提点了。”
王嬷嬷惶恐地屈了屈腿:“折煞奴婢了。”
话音一落,王嬷嬷又从盒中拿了支白玉华胜,缀于额前。
然后细细打量的围着罗晶绕了一圈,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待一切准备就绪,罗晶顶着比昨日能轻两斤的发饰,准备起身去正堂,却见程曦急忙跑了进来,与王嬷嬷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再看到罗晶时,程曦先是一愣,随后上前道:“主子,除了玉妃,还有被禁足的燕贵人以外,其她妃嫔均已在正堂候着。”
“那便不必等她了,咱们走吧。”
说着白芝就去扶她,王嬷嬷递给程曦一个眼色,程曦连忙挡在了白芝身前,俯下身与罗晶道:“主子瞧着神色不好,要不喝盏茶再去?”
“可是时辰已至……”罗晶见程曦悄悄冲她挤了挤眼,只好唤身旁白芝去沏茶。
罗晶心里有些忐忑,不知她如此举动,会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拿势。
再看程曦与王嬷嬷,一个从容,一个淡定。
这就要说起昨日夜里,程曦特地找了一趟王嬷嬷。
这瑞德宫与惠仁宫不和,后宫皆知,程曦暗忖那玉妃娴妃会不会刻意借请安滋事。
毕竟罗晶刚坐上皇后之位,若是第一日就施惩戒,恐会有皇后肚小不容人的传言,而放任不管,又会失了威仪。
这个尺度,还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约莫半个时辰,一个宫女匆匆从院外跑到门前:“启禀皇后娘娘,玉妃今日有恙,下不得榻……”
“知道了,退下吧。”
罗晶主仆几个不紧不慢向正堂走去,在院中便能听见堂里杂七杂八说话的声音,门口宫人一行礼“皇后娘娘吉祥”,里面立马静了下来。
虽说让她们多等了半个时辰,可一见到皇后进堂,便立刻面露喜色地行礼问安。
罗晶坐在高位上,抬了抬手道:“众姐妹们快起身落座,本宫也是方才知道,今日玉妃有恙在身,不然不会叫大家久等。”
路上程曦把王嬷嬷昨日里嘱咐的那般话,交代给了罗晶,果然罗晶一出口,那几个不满的,立刻将火气撒在玉妃的头上来。
“玉妃姐姐也真是,既然有恙,何不早点派人传话。”
“是啊是啊,还让皇后娘娘也等着她,真是的。”
堂下几个小声嘟嚷了几句。
杨慧瞥了眼一言不发的文昭娴道:“娴妃姐姐可知,玉妃姐姐是染了何疾?”
文昭娴与刘云香皆在瑞德宫,所以杨慧问她是在合适不过了。
一时堂内众人的目光皆投在了文昭娴身上,娴妃还是如往常一般,只是身着水红色暗花云锦裙,梳了一个很是低调的发髻,发髻上玉簪搭配的很适宜,却又不显眼,静静坐在那里,给人十分恬静随和的感觉。
可罗晶心里知道,她是装出来的。
文昭娴闻言面色瞬时一白,心里暗骂了杨慧一句后,又微微提了嘴角,抬起手中的缟色绢帕,半掩着嘴,含笑道:“妹妹有所不知,姐姐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