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都由于为了送别廖淳,几乎是一夜未睡,到天明时分方才躺在床榻上有些迷糊过去,却被突然闯入的小校报知有一彪人马杀来,吓得他是睡意全无。他一个跟斗从床榻上翻坐起来,都不及披挂便随着那报信的小校冲去敌楼察看。
而当龚都冲上敌楼察看城外的敌情之时,却意外的发现泥鳅徐骁此时正在城门外急得是团团乱转。
原来,当泥鳅高声喊着“有敌来袭~”跑回来报信之时,发现城门已关,而他高声叫门,城头的兵士却因敌兵逼近为由拒绝给他开门。
眼看着城外那一大队的人马越逼越近,龚都急忙高声下令开门,放泥鳅进来。但是守门的兵士却被城外那来势汹汹的人马给吓住了,竟都迟疑在那里不动,而边上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还要上前阻谏,龚都顿时来了火气,一把推开那小头目,竟三两步纵身跳下城楼,亲自给泥鳅开门去了。
龚都打开城门之时,城外那彪人马已冲至城下,龚都忙一把泥鳅给拉进了城来,而两边兵士急待要推拢城门之时,突然城外一人高声叫道:“渠帅,我们回来了。”
龚都一听声音甚是耳熟,回头看时,在两扇城门合拢前的门缝中望见,那城外高叫之人正是自己底下的一个头目,名叫吴霸,此人在起义之前便一直跟着自己,对自己是忠心耿耿,但就是为人比较固执,你不让他叫渠帅,他却非叫不可,怎么都不肯改,罚了他也没用。
龚都认出吴霸之后,又去看吴霸身边的其他人,这才发现这原来就是自己拨给廖淳的那一万人马,于是赶忙让兵士打开城门,而自己也迎了出去。他原本以为廖淳不知什么原因又折返了回来,然而他出城在这些人马中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廖淳等人的踪影,于是便问吴霸道:“廖头领何在?”
吴霸跳下马匹,抱拳答道:“过了安乐县之后,廖头领便不肯让我们再跟着了……”
不等吴霸说完,龚都便急着高声质问道:“他不让你跟着,你就回来了?我走的时候怎么交代你来着?”
吴霸低着头不吭声了,待到龚都又要开口再骂之时,吴霸却又开口说道:“廖头领说‘官军尚在宛城呆着,随时都会打上门来;而那孙仲又一直虎视眈眈的盘踞在新野城中,安众正需军马守着’,因此末将就带着兄弟们赶回来了。”
龚都听了本想反问吴霸:“你让廖头领就带着百来个人,从官军控制的地区,跋涉上千里去冀州,这不是眼看着他们去送死吗?”不过他话到嘴边,只说出了个“你”字,就收住了,因为他想与其在这里与吴霸空费口舌,倒不如去把廖淳追回来要紧,若再迟误,可真就要送了自己这兄弟的性命了。
龚都一把夺过吴霸手中的马鞭,翻身上了吴霸的马匹,便要带着这刚刚赶回来的一万人马再去追赶廖淳等人。
而吴霸见龚都要去追廖淳等人,也赶忙把身边一个骑兵从马上拉了下来,而自己则翻身上了那骑兵的马匹,准备跟着龚都一块儿去。
这时,龚都的副将王锌早已赶了出来,他见龚都这是要去追廖淳等人,慌忙上前一把拉住龚都座下马匹的缰绳,劝阻道:“将军不可,廖头领等离去已有半日,你又如何追赶得上?”
龚都一想,觉得这倒也是,于是便下令道:“步兵全部留下,速速点起城中所有的骑兵,同我一起去追,一定要把人给我追回来!”
但王锌却依旧抓着龚都的缰绳不肯放,说道:“廖头领等人此时怕早已过了鲁山,再往前便是颍川地界了,他们只有这百来号人是不可能走官道的,而小道那么多,我们又如何知道他们走的是哪一条?将军只带着些骑兵去,那里可是官军的地盘,若是遇到官军可如何是好?还有将军不在安众时,若是官军打来,或者孙仲寻上门来,安众岂不危矣?老夫人(廖淳的老娘,龚都的干娘)可还在这城中啊!”
王锌这连珠炮般的这一大堆话,就只有后面“老夫人”三个字才把龚都给劝住了,龚都想:“万一老娘以及泥鳅、陈梦婷有个闪失,元俭回来时倒也真不好交待。”于是便只好作罢,重重的叹了口气,翻身下马,不去追廖淳等人了,但他回身又恶狠狠的威胁吴霸道:“若是廖头领回来时少了根汗毛,看我不把你的脑袋给拧了!”
而廖淳等人此时正如王锌估计的那样已经走过了鲁山城,龚都若是追来,也确实一定找不到了,但是王锌并没有完全说对,因为廖淳等人要去取回当初埋在洛水边的大贤良师与人公将军的头颅,所以他们过了鲁山城便折道往西,跨过淯水的源头,往西北面的洛水那里去了,而这是在安众的众人所想不到的。
当廖淳带着众人从三崤山山脚下的洛水边取出当时埋葬在那里的大贤良师与人公将军的头颅时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而后为了安全起见,他又让陈老大兄弟俩带着众人绕道进嵩山走了好几天的山路。
虽说这还没走到黄河边便已用去了半来个月的时间,不过廖淳却并不着急,因为他这次说是去冀州,其实真的只是为了从安众城中那种尴尬的环境中逃出来散散心,若不是有着把大贤良师与人公将军二人的头颅送回冀州与尸身合葬这件事,说不定他进了嵩山便呆在陈老大他们之前呆过的山寨里就不走了,就这么一连呆他个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等想开了再下山。
但这倒并不能就说廖淳因私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