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吟点点头:“右相大人不必这么多礼。”
在灵堂之上,他的脸色还是挺严肃的:“虽然国舅爷放火差点烧死本王,死者为大,本王还是来上了一炷香。想必右相大人也是如此吧?”
他是一脸的痛心疾首,却又通情达理。
毕竟,这叫做以德报怨了!
“可不是么!”
聂臻丢下这一句,睨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转身,接过了慕容氏掌香之人递过来的正在焚烧的香,她装模作样地对着灵位拜了拜,旋即又交给掌香人。
要说诚意……
自然是没有的!
然而,她这一炷香还没有插上香炉,外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女声,十分冷厉充满了恨意:“住手!将她的香扔出去!”
那掌香之人本来就对聂臻心存不满,巴不得有这么一道声音阻止自己,听到这话当即顿住脚步。
因为这道声音太过威严,正在灵堂内的其他人全都朝门口看出去。
聂臻也转过头去,只见一身明黄色凤袍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约莫三十五岁往上走,头上戴着凤冠、一头珠翠,由两名随身侍婢扶着走进来。
端庄、威仪、优雅。
一国之后便当如此!
进来后,那侍婢便替她将头上的珠翠都取了下来,解开了明黄色的凤袍披风,露出里面一身素白。
当朝皇后奔丧而来!
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个灵堂内还没有跪下的,也只有淮安王与聂右相了。
凤箫吟是坐轮椅的行动不便,在皇甫琏那里也是特许不用跪礼的。
他只是微微欠身:“淮安、见过皇后娘娘!”
而聂臻,她明明双腿完好,却不肯跪下,依然直挺挺地站着,拱手行了个四十五度的礼,道:“臣拜见皇后娘娘!”
她不下跪也是有礼的,手持尚方宝剑的她,皇后受不起她这一跪。
但是,她唇边挂着似笑非笑,那用意就耐人寻味了。
这是藐视皇后!
“聂臻,本宫兄长、当朝国舅死于你手,你居然还有脸来这个灵堂!”
皇后慕容纤云,气度雍容华贵,无论是容貌还是其他都是出挑的。
生了一子两女,尽管今年已经三十多岁,却仍旧保养得犹如二十多岁的少妇一般。
她从小就被慕容家朝着后妃方向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谋术气势全部都有,可比慕容德好了不止一个台阶。
若不是一介女流,她当族长当仁不让。
不过,慕容家也没有下错注。
当初慕容家看中了皇甫琏,将慕容纤云嫁给了还是四皇子的皇甫琏,是为皇子妃、正妃。
在四大家族的帮助下,皇甫琏登基之后,慕容纤云顺势被封为皇后。
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人,聂臻当然是掂量过的,对于慕容纤云的为人做了一番了解。
慕容纤云朝聂臻靠近,边走边道:“恳请聂右相莫要在亡兄灵堂,这是对我慕容氏的羞辱!”
聂臻挑眉。
随着慕容纤云的靠近,她闻到了淡淡的某种香味。
这种味道,她这辈子估计都忘不掉的!
便是她穿越过来之前,原主聂臻闻到的香味,也就是说,把原主毒死的人,是眼前这位皇后无疑了!
想到这个,聂臻唇角微微抿起,像是在笑,却又不是笑。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本相身为右相,不计国舅爷对本相下毒要置本相于死地之前嫌,在其归天之后还能来上炷香,可以说这是以德报怨了吧?本相自问,这度量已经能撑船了。皇后娘娘……”
她顿了顿,眸光带着那么点挑衅,朝慕容纤云看过去,问:“您觉得呢?”
众人:“……”
果然是聂右相啊,敢跟皇后怼上!
慕容纤云怎么可能不生气?
只不过知道聂臻不是好对付的,那口气被她压在喉咙内,冷哼着道:“既然聂右相如此大度,还请原谅本宫妇道人家小肚鸡肠,顺了本宫的意思,请回吧!”
闻言,凤箫吟微微挑眉。
他跟皇后是接触过的,自然知道这个女人有几分手段。
可不是么?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将了聂臻一军!
聂臻挑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她唇边微微绽开,搭配着她倾城姿容,含苞待放的模样煞是迷人。
她也不生气,将身后银燕儿手里的端着的尚方宝剑拿在手里。
“聂臻,你打算拿圣上来压本宫?”慕容纤云先声夺人,要断了聂臻之后路。
凤箫吟却看得在心里不断摇头。
慕容纤云这么做没问题,然而用错了对象。
就聂臻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被激将法所困?
她如果想这么做,哪怕慕容纤云将话压在了前头,她依然是要做的。
而倘若她忍让,那一定不是因为她不敢,而是……
另有图谋!
果然不出凤箫吟所料,听了皇后的话,聂臻微微歪了个头,唇角微勾,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一身肃穆的官袍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别的官员那般严肃周正,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十来岁的少年,鲜嫩无比。
她满脸的无辜,说道:“臣不敢。不过……臣在皇后娘娘这里受了委屈,就只能找圣上评理了。”
众人:“……”
右相大人,虽然你这副清纯无暇的模样很好看,可是这不是你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