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臻盯着那盒子,心里提防着这家伙是不是要整蛊自己,没动。
一直举着手,凤箫吟也是会手酸的,他干脆自己将盒子打开,速度飞快地取出一粒圆球,塞进了聂臻的嘴里!
“淮安王……”银燕儿紧张地看着,直觉想到毒药!
被强行塞了一粒丸子,聂臻一开始很不爽,却没想到不一会儿甜丝丝的滋味流入嘴里,顿时化解了刚才那口又臭又苦的药味!
她惊讶地挑眉:“这都是糖果?”
凤箫吟重新将小盒子递给她,俊美的脸上都是揶揄:“本王看你喝药像喝毒一样,想来是如同小孩子般怕苦,便给你做了点糖果。”
聂臻脸上诧异,嘴里甜丝丝,心里涌入暖洋洋的热流。
这种滋味难以言喻,却着实缓和了她纠结的脸色。
“本王从小喝药,也曾怕过的。”凤箫吟微微笑着,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你应该知道,本王十岁的时候,父王刚刚离开衡京,没过几天,本王就病了只有扎布留下来照顾我。每次喝药喝得难受,扎布就亲自熬糖做成糖块给本王吃。”
没想到他会提醒自己的过往,聂臻心绪复杂,目光放在盒子里的糖球上,朝站在门外的扎布看过去,问:“这是扎布做的?”
“咳咳!”凤箫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糖块太丑了,所以这次做的是糖球,你赶紧把药喝了。”
聂臻:“……”
她灵光一动,莫非这糖球是凤箫吟亲自做的?
堂堂淮安王做这种事?图的什么?
她不由失笑,将碗里剩下的汤药喝了个干净,随后又塞了一粒糖球。
甜甜的味道很快就覆盖了苦臭,喝药也不是那么痛苦的事了。
“谢了。”聂臻第一次对凤箫吟真心诚意地道谢,旋即又问:“我这个疹子可能会传染,淮安王就不怕?”
凤箫吟拿着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慢条斯理地道:“本王都死了多少次了,这小小的疫病有什么可怕的?”
闻言,聂臻只觉得嘴里甜甜的,心里酸酸的。
刚才说他小时候的事,她就有这种感觉。
试想,一个十岁的孩子,正是需要父母疼爱的时候,他母亲离开了,为了凤氏一族人的生存他父亲也不得不丢下他远走他乡,这个孩子的心里一定是非常苦的。
再想想聂臻,她九岁的时候父亲带着聂氏一门忠烈战死沙场,聂氏其他族人遭遇了满门抄斩,好在母亲提前得到消息,安排忠仆将她和兵符送去钦南之地。
她和凤箫吟,都是政治权利争斗下的孤儿!
想到这些,聂臻心里堵得厉害,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家族使命感在这个世界特别重要,就犹如她前世的军人使命感一样!
“怎么?可是觉得身子又不舒服了?”凤箫吟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脸上,见她神情不像刚才那样轻快,出声询问。
聂臻回过神来,朝凤箫吟看了一眼,忽然问:“淮安王,你可会觉得孤独?”
这个问题问出来,凤箫吟和银燕儿俱是一愣。
银燕儿有些诧异地看向聂臻:所以说,这些年主子一直觉得孤独么?
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步步为营走到权力中心。
而凤箫吟呢?
看向聂臻的眸光有些炽烈,像是有什么要流溢而出。
这种感受,这种眼神都是第一次。
看了许久,他才倏地一笑,笑声低沉带着点沙哑,却没有回答聂臻的问题,而是说道:“把身子养好,有些人,也是时候动了。”
说完,在聂臻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顶。
病中的聂臻除了第一天是散开头发的以外,后来为了防止其他人瞧见,她都是束发的。可是长时间靠在病榻之上,发丝十分凌乱,完全没有平日里聂右相那一丝不苟的盛气凌人模样,英气的五官都显得柔美了许多。
哪怕是她脸上还有许多红点,却多了几分俏皮可爱,一点都不丑。
被凤箫吟这么一揉,聂臻的发髻更乱了,她脸色一沉:“凤箫吟,少动手动脚的!”
凤箫吟的反应是淡笑,带着几分得色:“怎么?你捏本王脸的时候,本王都没有冲你发火,如今不过摸了下头发,就恼羞成怒了?”
聂臻:“……”
她冷哼着道:“也不怕下官把病传染给你!”
“那只怕要……”凤箫吟挑眉,风眸中流淌着笑意:“肌肤相亲才行了,你若是想传,本王舍命陪君子,如何?”
聂臻再厚脸皮,却被他的目光弄得老脸一红。
但是她又岂是甘心被人欺负的角色?立刻反唇相讥:“所以,淮安王是菊花痒了,想被下官压在身下?”
凤箫吟皱眉。
他似乎是第二次听到聂臻说起菊花,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可是他还是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什么是菊花?”
跟聂臻天天在一起,早就对这个问题答案很了解的银燕儿:“……”
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她该不该出去啊!
聂臻冷笑:“本相是个文雅人,粗俗的话,也便不说了!”
“文雅?”凤箫吟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顺路下来到盖着薄毯的胸、扁扁平平的胸,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捆胸布扎得紧紧的。
他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可惜,道:“没看出来。”
聂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看在他给自己送了糖过来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