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道,出生在西北大山里的一个偏僻的小乡村中,父母与众多山村里的人一样,没有读过书,唯有父亲张老三当年在一个落榜秀才的私塾里当过两三年的小厮,倒是学到了几点墨水,时常在众人面前显摆。
两口子每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的经营着自家的生活,老天保佑,祖上八代单传的老张家,第一胎就生了一个又白又胖的男娃娃。
这可把张老三给乐坏了,大老远的跑到县城去买了两柱高香给自己张家的祖宗们焚香俸食,三跪九叩,只恨不得跑到下面去当面通知那些老祖宗们,张家有后了。
有了一个儿子,取名字自然成了头等大事,什么样的名字才能够让自己的孩子显得与众不同,将来一帆风顺呢?
张老三和媳妇儿李香兰两个可谓是搅尽了脑汁,没少请那些教书先生们吃饭喝酒,可是过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得到一个人满意的名字。
眼看孩子都要满月了,名字还没取呢,按农村的话来说,孩子若是满月了还没有名字,那这孩子今后就得多灾多难,没准还会夭折呢。
因为没有名字,阎王老爷那里的生死簿就得不到备案,阎王爷以为这孩子没爹没妈没人教养,那就得收回去重新投胎呢。
眼看着孩子马上就满月了,张老三急的在院子里直踱步,粗糙的大手将头发都快挠掉了,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名字。
一旁的李香兰坐在长凳上,也是紧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看着张老三,嘴里说着:“你这个孬货,孩子出生这么久了还不给他取个名字,人家那么多教书先生都说了十几个名字了,你一个也看不上,你说你究竟想要干啥?真想让我们儿子被阎王老爷收走呀?”
“哎呀,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啥,这取名字那是有讲究的,不是什么名字都可以的,那些教书先生的名字取得就不好。”张老三也是一脸无奈。
“要是我老师他老人家还活着就好了,他老人家学识高,一定能够取个好名字的。”张老三说道。
“呸!还老师,你不过就是给人家当过一个小厮,谁承认是你的老师了,你倒是好意思,而且你说那些教书先生取的名字不好,那你学问高,你倒是取个名字呀,我看你还不如那村口的刘老二家的娃儿,刘蛋子,人家至少还学过那啥‘论语’呢?”
李香兰一说完,等了半天却是没有听到张老三的回应,李香兰还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让张老三下不了台呢,刚想安慰几句,结果却是听到张老三兴奋的一声大喊。
“啊!对呀,论语,论语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当年我可是听了老师讲过论语的呀!”张老三手舞足蹈,兴奋异常。
李香兰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不禁是疑惑的问道:“那咱们娃儿到底叫个什么名字?”
“嗯……”张老三微微皱眉,眯缝了双眼,拿起手中的旱烟吧嗒的抽上了一口,旋即轻轻的吐出一口又长又浓的青烟,那神情像极了一个正在思索的老学究。
张老三的记忆中回想起了那一次自己站在墙角偷听老师讲课的情景,老师正拿着书在讲论语,可是那些句子时隔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已经快忘得一干二净了,此刻他只能竭力的搜索着一些零星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