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回到家躺到炕上，我盖着小被子，小声问我奶：“刚才你看见没，张兵她小奶脚上长着红毛，她是飞毛腿吗？”
很小的时候，我爷搂着我讲老故事，说有的人腿上天生长着红毛，跑起来一溜火光，一天能跑一千多里路，古时候行军打仗，他们来回传信，非常厉害。
水浒传里有个神行太保戴宗，据说就是飞毛腿，跑的飞快。
我觉得，张兵小奶可能就是飞毛腿，甚至有可能是神行太保的后人，因为她也姓戴。
“戴曼不是啥好东西，你以后离她远点儿。”我奶躺在炕的另一边，叱道：“睡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明天让兵子给老师带个假，不去上学了，搁家歇一天。“
我点点头，看着我和奶中间空出来的被褥，问道：“奶，我爷今晚不回来了？”
“孩儿不大，管的不少，睡觉!”
睡到半夜，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不知道是半夜几点，我爷已经tuō_guāng了膀子，在我和奶中间躺下，浑身中药味儿。
沉重呼噜声刚刚响起，我奶伸手戳他一下，小声道：“别睡，今天凡子头疼，有点儿发烧，像是吓着了，张全治说，得去那边儿找人看。”
我耳朵顿时竖起来了。
那边儿，应该就是西边儿。
那里有座看起来很高的山，上面戳着几座铁电线架子，山那边就是镇子，长这么大从没去过。听我奶说，镇子上有楼房，有小汽车，是我和张兵向往已久的地方。
看病，爷肯定会带上我，终于有机会能去镇子上见见世面，回来给张兵吹嘘一番，馋死他。
“真这么说的？”听完奶的话，我爷的呼噜声瞬间停下，身体僵了一下，过了几秒钟，压低声音道：“吓着了，他没给叫叫？戴曼给看了没有？”
戴曼？
我眯着眼睛，假装还在睡觉，心里暗暗琢磨。
她不是飞毛腿吗，还会看病？估计是跟张全忠学的，连张全忠都治不好，她能干啥？
“戴曼跟我套近乎，说凡子没事儿，我没理她。”我奶翻身坐起来，往我这边儿看了一眼：”叫魂儿不用张全忠，我给凡子弄弄，看看管用不。“
她翻身下炕，蹑手蹑脚的走出去，没过多大会儿，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里面盛满小米，在我头顶晃了几圈儿放下，又转身走了出去。
“当当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一魂来临,河边野外,庙宇村庄,公庭牢狱,坟墓山林……”奶奶在外面堂屋念了好长一段话，又回到炕上，轻轻躺下。
黑暗中，好像有一阵微风吹了进来，在我身上缓缓拂过，凉丝丝的，脑袋里那只冰凉的手又出现了，一动不动。
我有些害怕。
以前村里有小孩吓着，叫叫魂儿就好了，自打上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