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不惧怕活在这个世上。
——司芃日记
蔡成虎嗤笑几声。咖啡店靠街一面是大片的窗玻璃,一个成年人,绝无可能在外头看不清楚形势, 还要闯进来。他明明是来管闲事的。
这年头正义感爆棚的人是越来越少见。“你这人,脑子有问题吧。”他下巴一扬, 示意手下大汉来抢凌彦齐手机。
余光见那人步子挪开, 司芃憋气使劲,想弓起腰背站起来。
蔡成虎不耐烦她这么犟, 一点都不识时务,将其手反揪在背部, 左脸死死掐在桌面上。凌彦齐大声叱道:“你放开她,听到没有。我不管你们和蔡西荣有什么关系, 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他是猜的。陈龙在时, 无人来找过司芃的麻烦,陈龙刚出事,这些地痞流氓就来了。
他想起除夕夜里, 他和司芃在山顶看陈蔡两族斗烟花。他说你绝没可能会是那个肯为新势力摇旗呐喊的人时,司芃默默看他的那一眼。
如今陈家兄弟下台,陈龙被抓, 树倒猢狲散。现在的定安村,是蔡西荣的地盘, 也只有他的人, 才胆敢在陈龙的店里撒野。
那个大汉果然停住脚步, 回望一眼蔡成虎。
蔡成虎问:“你是谁?”他刚回s市, 不是蔡西荣的直系亲属,吃不准凌彦齐的身份。
凌彦齐很想气势汹汹地扔下“凌彦齐”三个字,可他知道,这三个字在定安村没什么分量。他只有钱。“你管我什么人,再不走的话,我一定送你去坐牢,没准还会把牢底坐穿。”
蔡成虎一怔,但是也没被吓到。
盛姐睁开她疲惫的双眼,指了指对面小楼:“猫哥,何必闹这么大动静,其实大家都是街坊,这位先生就是那栋楼的业主。”
蔡成虎自幼在这里长大,无疑也知道,这里面住的是曾在村里投资开厂的华侨家眷。这种身份,他们通常挨边走,不惹也不沾。
他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这几年他在d市混日子,交了一群的狐朋狗友。其中便有曼达老总彭光辉的二弟彭明辉。四年前,他被他的亲大哥和嫂子控告职务犯罪,非法占有一百二十万公款,判刑五年。去年年底提前出狱。人刚从牢里放出来,一说要报仇,二便说有机会发大财。
蔡成虎只对发财感兴趣。彭明辉却神神秘秘地表示还不到时候。他本是不信的,但人没事时总要拉他喝两杯啤酒,还特意问这栋小楼的状况。
一打听,原来这小楼里的家眷,和他们彭家竟是亲家,听说比彭家还要有钱得多。
烂人是十分懂烂人的。这发财机会,十有八九要得从这亲家身上拿。
想到这,蔡成虎再看凌彦齐两眼。白净斯文,一脸怒容,确是像彭明辉描述的大富大贵人家才有的样貌。是不能随便就打两棍子的人。
好,今日不急。等等看,是什么机会。他手上的劲松了,司芃挣脱掉,摔在地上。
“妈的,这次算你走运。”蔡成虎转身就走,还踢了蔡昆一脚:“踢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凌彦齐侧身,让开店门口的位置。蔡成虎盯着他瞧,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然后戴上墨镜,扬长而去。
这恶霸走了。蔡昆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臂膀过来拉司芃起身。司芃没受大伤,他也没使多大劲,没想拉到一半没拉起来,司芃又摔下去,“砰的”一声倒地,竟是比刚才挣脱蔡成虎摔下去还要响。
大家都错愕。本想走过来问问伤情缘由的凌彦齐,也止住脚步,不忍地别过目光。
小关急急跑过去扶。她以为司芃和她一样,是被吓到了,还安慰她:“司姐,没事了,他们走了。”
司芃揪着她的手,脸也贴到这重叠的四只手上。小关一惊,她手背上热乎乎地都是眼泪。她心想,刚才被人欺负成那样,还说狠话,也不见哭啊。
小关不知所措。下一秒,司芃扯着她胳膊站起来,那力气大的,差点把她都拽地上去了。起身后背对着店门口,低头驼背弓腰,低声说:“把桌椅摆好。”
小关嘴上“哦哦”应付,腿还僵在原地。出这么大事了,还想着生意做什么?以前也没觉着你司芃是个敬岗爱业的好店长?
倒是盛姐先反应过来,把桌椅扶正。看凌彦齐仍杵在门口,问道:“先生,要进来喝咖啡么?”
凌彦齐正不知自己该走,还是该留。他试探着问:“店里还营业吗?”
司芃背对着他走到吧台,一把扯过挂墙上的帽子戴上,这才回头说:“营业。为什么不营业?”
恶霸走了,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接着营业,一点事后报警的意思都没有。凌彦齐想,她不是第一次遇到。
她边系工作围裙,边使唤:“小关,招待客人。”
小关百思不得其解,更不敢忤司芃的逆,捧着饮品单过去,展开笑容,装没事地招呼凌彦齐:“先生,这边请”。
她窝在厨房时,盛姐和她说了,猫哥手上的那道疤,就是司芃十八岁的杰作,七八个成年男人的围堵中,拎起大排挡里削西瓜的长刀,准确无误地冲向蔡成虎,一刀砍下。
因为这般利落陈龙刮目相看,不顾麦子反对,也要收了她。
小关也不得不对司芃刮目相看。虽然她没亲眼目睹她十八岁的风采,但就在刚刚的现场,人已落在下风,一句饶命都没有。再讲,要是没被截住,那个猫哥身上,这次可不知哪个部位,又要遭司芃的难。敢这样豁